纵有千百般情感，凝聚在双眼中，她依然居中那焕彩的闪烁。试问人的情感有多少种?可以用眼睛表达的又有多少?喜怒哀乐，我能清楚看见的，在她眼中却只有一种——我的母亲。
每次见到母亲时，如果能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她眼里流动着光芒，我不能给它作诠释。幸福？兴奋？如果非要一个定义的话，我想那一大部分都是爱。
记忆中，母亲都是一个模样的。没有漂亮的容颜，没有漂亮的身姿，却有一双美的眼。深深的双眼皮，大大的眼珠子，长长的睫毛。单看眼睛再抹去眼角的鱼尾纹的话，母亲的眼睛有着少女般的神采。
我和母亲是分开的，在我出生不到5个月，她就出去工作了，不顾父亲的反对，将我抛下在家中。在想，如果她留了下来，或许我和她的关系也不会这样。之后，我们的见面少之又少，一年或几年才回来一次。尽管，我还是盼望她能够回来，当时的思想是她回来了就要新衣服穿好东西吃了。每每过年我都会催她快回来，然后不忘在门口望向那路口，看看有没有那微福的身影。如果她正巧看到这一幕，脸上就挂满了笑容，眼也溢出刺眼的光芒，晃了我的眼。
长大了，我慢慢忽略掉了那紧紧锁在自己身上的眼睛。青春无疑是叛逆的，虽然自己不这么觉得，只是觉得母亲变得如何不可理喻。我无数次的顶撞，她骂我不孝，不尊重。渐渐地，手机信息没有了那条祝福语。而她在我面前哭了，我碰触到她眼里的信息，通红的眼睛包含着那么多无奈，恨铁不成钢，还有让我忽略已久的爱，我有些手无足措，只有让自己不去看，从而来掩饰自己。
家家有本难念经，父亲和母亲见面总是少不了争吵，母亲与奶奶的婆媳关系也从没好过。家庭无谓都是由钱支柱起来的，却也能由钱击倒。母亲的眼睛越来越凹陷，眼光也变得暗淡。我跟母亲的关系也一直僵着，我不知如何安慰她，也不想低头去安慰她。每次的见面，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那双美的眼已不知所踪，用再好的眼霜，化妆品也遮掩不住眼角越来越深的鱼尾纹，就是有爱丽丝的魔法也抹不去眼底的沧桑了。
我的身子一直都不是很好，三天两头跑医院一趟。那次因为颈上的淋巴结要很细心小心才可以上药，家中只有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还有不懂事的妹妹，所以我到了母亲工作的地方住了下来。见到我，她还是忍不住骂了几句，然后耐心收拾好我的东西。正值暑假，天气炎热得很。脖子一边贴了膏药，又痛又痒，晚上只能侧着一边睡，疼痛更是加倍。然而母亲一直守在旁边，帮我驱蚊子，散一下热。当时的火气很暴躁，总是跟母亲吵，心里才舒服些，而她说了几句后边抿嘴不语，看我安静下来，她的眼神透露着安定。之后才发现原来她消瘦了那么多，眼也陷得那么深了。
如此，令我深深不忘的是她的眼，是她眼里难以扑捉到的感情。我能说的无谓只有这些，却不足以表达。安妮宝贝说过：水一旦流深了，就会发不出声音；人的感情一旦深厚了，也就会显得淡薄。是否我与母亲也一样，前世和今生，你是我的眼——我的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