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是朵无花的蔷薇,永远不会败落。-------题记
鹤唳长空,恍然十月已过。
一场秋风拂过,校园的林荫小道上,泛青的树叶飘飘洒洒落了一地,如同早已发黄的信笺。我默然走过,用深浅不一的脚印印上一份去年的邮戳。
不知不觉,也快20了。成长的脚步,从来都是分分秒秒往前迈进的,留下的只不过是一声似水流年般的叹息。
近些日,母亲催促的电话开始频繁起来,于是我回了家。踏着家乡黑色的泥土,远远地,一路小跑来一位穿着暗红色的脏兮兮的外套的妇人,额前黑白相间的短发在风中吹乱,是母亲,她溢开了一整脸的笑意。“呼呼”的冷风吹过,我拉着行李箱,沉默兀自地走过。心中涌动着一种莫名的悲伤。然而岁月早已把我们的脸庞雕刻成冷峻的轮廓,徒留的只是无言的怅惘。在这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一天后,我返回了学校。微冷的风拂过我的头发飘向远方。我站在阳台上,仰头看天,头顶着西班牙式的白墙和蓝天断然割出的条与块,在家的点点滴滴蓦然浮现出来。
那天傍晚时,母亲给我做了蒸蛋,嫩绿的葱花洒在淡黄的蛋面上,散发出微微的清香。吃一口,香味盈荡开整个口腔,暖意沉浸在心底。这温暖的气息在冰冷的校园里从未有过。
晚上与母亲同睡,她轻轻掖好了我两旁的被子,微笑着然后躺下。我用手去摸她的肚子,她才四十多岁,身体早已走形得无身材可言。我转个身,她用手抚摸我的背,我轻轻移了一下,她叹了一口气,仿佛电影曲终人散般悲凉的叹息。之后,她又絮絮叨叨地说些家事,而我,没有打断她,无声地闭上眼,沉默地睡下了。
此刻,躺在冰冷的宿舍床铺上,仿佛再也感受不到那至亲般温暖的气息。无名的忧伤悄从两肋袭来,夹得我的心很痛。然而我又能无所谓地走在校园的大道上,百无聊赖,低回不已。
走至图书馆前,转头看去,玻璃上映出越发分明的轮廓,微风拂过,我挺直了身体,伴着寒意我只能将一些感情更冷峻地埋在心里。
十一月,秋意更袭人。仰望天空,再也不见鹤过翔宇的飒立影姿。踏着厚厚的落叶,我无言,我的校园生活是一道浅淡的忧伤。
风中飘落开一片片枯叶,仿佛是一封封过去寄给未来的信,用欠缺真实的笔触透露出未曾公开的秘密。又仿佛未来退给过去的信,因为年岁久远,好多笔迹凝固成了叶脉的经络,无法一一辨会,仿佛将内心的痛楚和自责,都推给了无辜的记忆。我踩上一片片落叶,给它们印上一份份黑色的邮戳,将我用对母亲的自责心情驱散开风的阻力,让它们抵至家乡的路上,这里面是我冰冷沉默中的深深思念。
飒飒秋声,如奏着悲凉的《长河吟》。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落叶般凋落。愿风能穿越生死,咬着嘴唇,阖着双眼,将一份印着黑色邮戳的落叶轻轻递到一双枯黄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