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的风吹过,于是便带走那些拼命喊出的“加油”声。视线被咸腻的汗水模糊,隐约着并不遥远的终点。只有一百米了,该冲刺了吗? “是的,林子欣,加油!这是你一个人的800米!”
最后一个准确无误的可辨识的声音响起,“3分24秒,好,满分!”没等那些欢呼雀跃的人过来拥抱祝贺,自己便控制不住的哭了。
“怎么了?”
“不知道,是高兴的吧。”
“呜~是太累了吗?”……
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只是蹲下来抱着头任由泪水肆意涌出,也许、就是因为高兴吧。
从小体弱多病的我是很惧怕跑步的,站在红白相映的塑料跑道上就像在充斥着消毒水药味的医院一样厌恶,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有不可言喻的厌恶,厌恶到要拼命捂着犯痛的肚子。他们总是会嘲笑我,笑我个子矮,笑我跑起来像小鸡啄米,这种感觉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什么地方溢出却用力扼止。
可就这样,六年级的时候,还是阴差阳错的因为成绩好、听话、懂事等种种烂俗的理由被选中跑800米。秋季运动会那天,天空压着乌云,吹着有些凛冽的风。赛前同学们为我打气,班主任微笑着为我加油,而我却面无表情。终于没有像庸俗小学生作文选中作文写的那样:“因为同学老师们热情地鼓励,我拼尽全力,第一个冲向终点。”现实不会承认这种天真而又可笑的奇迹,而我只是带着‘死了算了’的心情得了个‘果不其然’的结果——屈辱的倒数第一。
第一次真正的赛场经历就这么悲壮的结束了,而我也为此流下眼泪,说不出什么其他的感觉,大概、就是因为伤心吧。
后来,上了初中。我愈发的努力,在每个被他们以散步、晒太阳等方式打发掉的体育课上拼命的跑步。虽然无法控制对跑道的厌恶,但总算因为这些而改变了自己的跑步姿态和速度。我的个子没有长起来,却变得乐观、开朗。从他人那里得到的评价大多是“挺爱笑的啊!”“脾气很好,很好相处。”“林子欣…怎么说呢?跑步很帅呢!”
谁也不会因为谁而改变什么,能左右自己的只有林子欣。只是那时的改变是林子欣天真的想法:“只要努力向上,就能变得更好。”
也算是平淡的过了两年,九年级的秋季运动会很快就到了。依然不变的班主任决定制。也不知是谁在老班填写800米参赛者一栏的时候喊了我的名字,于是便又带着一种奇怪的心情去参加了比赛。
“还好吧,别紧张,你平时考得那么好又那么努力一定可以的。”那边的笑容灿烂,我几乎要被这些话感动了。手心出了汗,再一紧张几乎捏断草茎,“我先去上厕所。”我站起身,背后是不放心的嘱咐“没事吧?第一组块要开跑了,你是第二组,动作要快点!”我头也没回,不断加快步伐,“砰!”第一组开跑了,我吓得几乎要叫出来,迈开步伐冲向了厕所。不知道时间究竟流过了多少,只是肚子不可抑制的痛。去还是不去?不想放弃,可我还是害怕。“林子欣我瞧不起你。”突然像被什么击中,匆忙回了操场。“开跑了吗?”“还没有。”那就好,舒了一口气。抓紧时间站好,捂着隐隐发痛的肚子,调整不起的呼吸。“砰!”枪声一响,心跳像突然停止,容不得多想,便冲出去。两次被人挤出跑道,再加上腰间岔了气,斗志全失,前面超过了大队人马。“林子欣,努力了这么久,还是不可以。”没有跑到终点就已经结束了自己的比赛,羞愧的抬不起头,只有留下懦弱的泪。这一次,也许是因为失望吧。
有人说我会自此一蹶不振,当时的林子欣也这么认为。已经完全排斥对跑道的厌恶,每次吃完午饭还会溜到操场上。只是不愿意再跑步,而是慵懒的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偶有几个犹如当年的自己一样倔强的孩子在跑道上练习,总想冲上去拉住他们说:“值得吗?青春一定要这么有朝气吗?”也许不等他们回答,自己就会被自己的可笑而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