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此生我怎就别了你?熟悉我的人都知晓,我对大理的感情溢于言表,绚烂的青春、激情的岁月,人生最美好的时光留给了她,于是对于我的人生,再也找不到那么奢华的场景。
初到大理,首先吸引我的是那里的天。也许是错觉,也许是因为海拔的缘故,我总是觉得那里的天比别处要蓝些,而那里的一切都显得分外的清晰、鲜艳。
大理古城五里见方,一条青石板铺成的街道贯穿南北,街道两旁是古韵十足的商铺,两层小楼,大都是土木结构的,零星也有巨石累积而成的,但比别处看到的都要矮些。石墙青瓦上遍布青苔,道路旁的溪水清澈见底,走上几步便可看到一株茶花,用大理人自己的话来说这叫“户户流水,家家茶花”,置身其中我仿佛走进了唐宋诗词中。有位学建筑的朋友告诉我,那是典型的白族民居,我不是学建筑的,自然对他那些有点专业性的词句先天过敏,而此时我骨子里“感时花溅泪”的臭毛病又开始发作。于是看着一处处的断壁残垣、青苔古道联想到千年来这片土地上演绎的王朝兴替、悲欢离合难免触物伤情,却是由衷的喜爱。那时“清晰”和“幽静”是我对这座小城唯一的感觉,此时我心中的大理就自然成了一杯虎跑水沏成的龙井茶,又犹如一副中国古典水墨画。
可没想到我在这里一待就是四年,整个青春便全部留给了她。后来我发现小城不只有中式的静益,也有西式的激情。小城有条著名的街道叫做“洋人街”,起初只不过是外国人在大理的一集散地而已,后来就有了各式各样的个性商铺,有了中式的餐厅,西式的酒吧,或更多的是根本分不清中西的“BAR”。白天人们可以坐在这些“BAR”的长椅上“烤太阳”(云南方言晒太阳的意思)喝茶,也可以叫一碗的米线几份烧烤,充饥也好磨牙也罢,总之可以享受时光;到了晚上,便可以走进这些”BAR”中或是尽情的歌唱、舞蹈,或是听着轻音乐聊着人生,或是一杯红酒静观夜色,或是几杯啤酒放纵青春,都无所谓。这里有各种肤色的人,有千奇百怪的语言,坐在你对面的或是知名的艺术家,或是某位当红的明星,或是哪位富商高官,也可能如同你我般平常,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可以完全平等地坐在那里谈“梵高”的画、听“披头士”的乐曲、聊“古惑仔”的故事,也许根本不需要什么语言,一个笑容便已经足够。
我曾给一位流浪艺人描述过小城的情况,他听了之后大为惊奇,他不敢想象在中国还有如此完美的中西结合,没有沟壑没有冲突,完全自然地融合在一起。他告诉我,毕生一定要去亲身经历一次。
但我独独喜爱躺在轻柔的草地上看蓝色的天、白色的云,布满繁星皎月的夜。清晨起床贪婪地呼吸从苍山雪峰上缓缓落下杂糅着湿润与泥土清香的空气;正午躲在那千年的茶树下品味茶的芳香,偷窥那湛蓝的天;午夜站在窗前观月落洱海的魔幻,欣赏着黑色的湖面静静地披上银色的纱,几条幽灵般的小舟在银纱之上随波荡漾,或者会有几声蝉鸣,或者会出现几只不知趣的鸟雀聒噪,但这一切都已无妨。
然而大理的美并不止步于此,她如同一位多面的女郎,或是含羞遮面袅袅婷婷,或是浓妆艳抹风韵袭人,不同的时节有不同的容貌。
若是在圣诞夜的狂欢退却之后,小城便会被盛开的樱花所包围,空气中也会弥漫着阵阵的花香。那时和情人手牵手走过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任由花瓣从你的脸颊滑过,也许只有在那刻才能体会到古人“携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浪漫。若是不幸没有机会体会这份浪漫那也无妨,此时在盛开的樱花树下沏上一壶大理特有的沱茶,与几‘同道中人’品茶论英雄却也另有一番味道。
若至清明便可以约上三五知己外出踏青,在感通寺喝上一杯僧人们亲手种植的感通茶,体会一下林少穆“曲径通禅”之中的哲韵;或是越过石门关的山涧,穿过飞流直下的“银河”,踏上不知已有多大年纪的古栈道蜿蜒而上,直到山峰的玉皇阁便可以尝尝当代隐士的菜肴。如果这些还不能满足,不妨去洗马潭一观那洁如碧玉的潭水,金庸先生笔下的剑湖怕也指的是此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