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火车上对外望去,便真的觉得每个窗口都是一幅流动的画,很有做作画廊橱窗的潜质。
裸露地表的褐色土块,遍布视野的青色草地,几株稀疏低矮的灌木夹杂……再加上一望无际的浅蓝色天空与尽头林立的三三两两高大的烟囱。此刻,连随意被吵醒,四飞的鸟儿也成了意外的惊喜。叫人满怀欣悦。
记得元月时那次从武汉坐火车回来,隔着有些朦胧的窗户远眺。发觉:
无论是远处印象中来时原有的高低错落的山体,还是眼下铁轨旁坦坦荡荡的平地,都被厚厚的积雪所掩埋,只能模糊的分辨出几个大概的轮廓。只有那一角——偶尔因过往的微风而抖落下枝桠上一片苍白的松树林,才敢露出一抹黑色,供我斟酌良久。
那景色真的是美的近乎窒息,反而带来一种虚幻,让人不敢执迷。
“他们两要是一对情侣,该多好啊!”
我看着左手边过道座椅上的一男一女。
淡金色的阳光从窗檐上倾斜而过,洒落在彼此双肩,未曾合紧的窗口渗出几缕微风,不时将两人缠绕,卷动平铺在右膝上的衣角。
再加上,近乎重合的动作——共同望着窗外。
那感觉就像是几块方糖被投入75度的开水中,连带着周围空气都是甜的。
走的时候很幸运,没想到对面坐着的一位女生会是自己教室楼下的同学。只是如今相貌已是记得不清,记忆中只剩下那双大大的眼睛,还历历在目。于是便闲聊了大半个小时,在睡了一会儿后便离终站只有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了。睡醒后,一切都变得沉默了下来。原本和她想说的那些话题也就不了了之。
我斜靠着车窗,莫名的升起一种“独倚栏杆”的感觉,宛若古时流浪的剑客,独坐在一个空寂酒楼,斜倚着栏杆,右手虚握着一壶醇酒,左手拄着铁剑,有一搭没一搭的,对着高悬的月亮,灌下一口有一口的浓烈。
“哎!泡面,饮料,嘞……!”
穿着浅蓝色的列车员,推着载满食品的小车,在狭窄的过道里缓慢前行,又不时停下脚步,传递着各类的物件。只买了站票的人则在过道里侧着身子,转换着脚步,躲避着贴身而过的铁皮推车。
我对着窗外,呵出一口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