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温润地我的喉咙,有一股暖流穿肠而过。自此后,她三天两头来学校看我,有时还会带小弟来,提关装满菜的紫砂罐子,里头有肉也有汤,我问哪里来的钱,小弟在一边抢嘴说:“妈妈去捡垃圾换的。”我冰冻多年的心,刹那间就像破茧而出的蝶,我很想很想扑上她怀里,叫她一声娘。但终究什么也没做,只任感激在我心中奔成汪洋。
高考揭晓,我以全市文科最高分被北京大学录取。这消息让一个村庄沸腾了。大家都说想不到小云那丫头这么有出息。叔叔一改住常的冷漠,脸膛高兴的发红,买了一条烟见人就发。她则杀了家里的猪,办酒席请了一村的人。
热热闹闹的人们散去后,她在灯下给我清理大家送来的礼物,笑着说这个好,那个也好。我站在她背后,静静的看着她,当初的长发已经不复存在了,代之的是碎碎的短发,里面洒落霜的痕迹。我想起多年以前,我坐在村前河边的石头上看天的情景,如果后来没有她的出现,我的命运将如何?
她回过头发现了我,笑问:“小云你怎么了?”我不吱声,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她,怀了满腔的柔情。突然从我喉咙里蹦出来一个字:“娘。” 这个我早已忘掉的字眼,就那么仓惶的跳出来,傻愣愣的看着对方,继而紧紧拥抱在一起,哭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