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事事之时,点开了储存在手机中的电子档。
没有手指与纸张摩擦的粗糙感触,亦不现印刷体浓重的铅字味道,不知道书本这样的演变是好还是坏。
而今气温回升。云层薄如纱翼,阳光顺势带着阵阵的燥热铺撒开来。白日的空气混着幽幽的馨香沁入心脾,掠过皮肤带来阵阵的酥麻感。
是怎样的一本书?
就内容而言,已完全记不起来。
字里间,却有厚重的熟悉感将人包围。
夏日午后的闷热感亦如波浪一般,涌入周遭的空气里。可以听见慵懒的蝉鸣。白色的推拉窗被暗黄的锈金一口一口的侵蚀,而窗外的物景亦幻化成老旧残缺的红色砖块堆砌起的围墙,以及倾倒歪斜却漫过一层窗户的枝叶。有阳光穿过的绿色藤蔓的斑驳光影,有满室均匀的呼吸声响,和躲藏在书堆后一张张稚嫩傻气的面容。
恍然间,回到了16岁的夏天。那个如今朝思暮想欲倒回的年纪。
有做不完的化学题,摆脱不掉的闷热感,讲不完的私密絮语,交不完的朋友和读不完的张悦然。
那个时候,总会在下课铃声敲响的第一时间冲到图书馆,然后再满是灰尘的书架间犹豫不决的徘徊。课堂上,总会和同桌躲在凌乱的书堆后细细的读着自己钟爱的文字。就那时的自己而言,这样的字句的确有些成熟难懂。但总有着抑制不住的热情,即便是不理解亦是会匆匆跳过翻到下一页仔细开读。和伙伴们闲聊的时候,总会频繁的出现有关张悦然的话题。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亦或者说撰写的又是怎样的情节,到底却不是谈话的重点。而今才明白那是大伙的偏执并不是纯粹的跟风而已。毕竟这样温润如玉的文字,总会如温水滑过喉咙般,舒缓身心。
现在,步入桃李之年。蓦然回头的时刻,才发现这样的字句所指代的不仅仅流经豆蔻的恍然感叹,亦是塞满躯壳的无赖叹息。几经岁月的文字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隐匿踪迹。但人和性格却不然。这样想想,倒是过去交好的哪几个可人儿,如今又剩下了谁?那是所追崇的自然纯粹,现今又还有谁执着?过去好多人,好多故事亦如画般在纸张上跃然而起,却在现在和未来消失踪迹。
我想,这样的熟稔感触,犹如针尖划过心脏的刺痛无力感,紧紧环抱住整具躯体。或许多年后的某一天,又重现这样的情景——一段熟识文字和话语,又会领着自己追循这记忆的轨迹,回到过去。粲然一笑,恍然醒悟之后,却又是无赖叹息。
于是,终于明白了这样的一个道理:渴盼的时光机,其实何尝不是自己的记忆?
装着满满的回忆,等着未来的自己在某一个黯然失神的时刻,拽着忆想,回到过去。
在缅怀过去之后,又整装待发,做回自己。让自己明白要以怎样的心态面对现实以及周遭往来不绝的人群。
说到这里,或许,我该感谢你,那个稚嫩的自己。至少现在,我可以借着你的思绪,回到过去。在曾经的某一处悠然的心境里小憩,在过去狼狈不堪的某一刻提醒自己要成长坚毅。
这里是2012春末之际,天气晴朗。
而今的我,凭着一本书回到了过去。字里间不免荒谬,但却是真实的心境。不知道看到这篇文字的你,会不会也有那么一点释然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