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我坐车经过家乡的拆迁区,路边上拆迁过后的砖瓦尸体肆意横倒,在一片春光浮躁的明媚里看,格外的触目。就像一群穿花带绿活灵活现的人走过一道被遗弃的年迈的死尸,似乎每个人都忘了,我们曾与他朝夕相处。每天早晨起来就会发现整个城市都在叮叮咚咚作响,仿佛是一片欣欣向荣,每个人走在马路上,面容麻木,神色匆忙,上班,生活,赚钱,养家。人们关注着城市里拔地而起的新楼盘自己买不买得了,却不记得问一句,这个段曾经是属于什么的。
就在离我家老房子不远的一个山坡上盖起了一片新小区,我对那片地方充满了感情,曾经是国营蚕场和一湖大水库。小时候我常常和邻居家的孩子结伴去偷新绿的桑叶,那种绿色带着奶油一样的光泽,至今都还记得。儿时经常见到的在那个水库边浣洗衣服的妇女,肥皂的白色泡沫顺水缓缓漂动,像是一大球一大球的白色山茶花,而她们用棒槌敲打出一种质朴的节奏,大吵大叫的说话声,现在想想也许近似于初民的歌咏。我从老房子搬出也已经很多年了,我自己也是城市改建进程里一个内心矛盾的迁徙者。在老房子里居住的日子淳朴而美好,可是不得不承认,我也妥协了。在城市里生活的人都有个老房子,那是童年或者纯真年代的象征。而这些承载几代人成长的老房子现在也大都淹没在楼宇之下,而这些新的楼房又是小孩子们心里的老房子。我们选择扎根在这个城市,却又在不断地内部迁徙,每次迁徙都是面对一次别离。
我们既然无法撼动这个时代下一座城市生存的规则,那我们只有在每次别离的时刻用心或是用一张简单的照片记录下它曾经的样子,不要想一个毫不相关的路人,毕竟哀莫大于心死。两年之后一片新的高楼拔地而起,不用多久你自己都会忘了它的样子,二十年之后你跟你的子孙说,看那里曾是我家,不,不管再用什么详尽的语言去描述,再多么努力地去回想,都只能品味到时光如梭或是沧海桑田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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