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不是这么称呼他的,感觉别扭,我爸明明不老,这要将他喊老了咋办?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喊他老爸的,更不知道老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老的。
初中一年级时,语文老师让我们描述自己的父亲,到我时,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楞在那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我还清楚得记得自己所说的,“我爸啊,挺好的,我这辈子最尊敬的就是他了,还有我爸挺帅的,爱喝啤酒,爱吃猪肉,爱和我争,我会的他一定的要会的,我不知道的他也一定要知道,要不他怎么证明他比他的女儿厉害呢?”我说完时,老师同学都笑的喘不过气来,我不懂他们笑什么,还补充道“我爸就这样,整天都想着超过他女儿,一定要比他女儿强,要不他咋教训他女儿?”听了这,笑声更大。
说句实话,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好笑的,我爸到现在还是这样。我上大学学中文,他打电话告诉我:“闺女,我现在在家天天上网学孔子,学屈原,你也好好学,要不回家咋聊天呢?”老爸,原来我上大学学东西只为了和你聊天?后来,我回家时,他又问我在学习什么,我说学现代汉语呢,我爸一听就乐了,“这我知道,学普通话呢,说到普通话咱就要说到秦始皇,讲到努尔哈赤,……。”我爸就这样,我学习的东西他也一定要知道,他一定要在我的学习中占有一席之地。
兴许,就因为这样,我从来就没注意到他会变老,从来就没想到我会开始喊他老爸。或许,可以这样说,我从没想到过老爸会变老。
吃饭时,我爸满屋的找起子,我问他为什么找那个,他一把举起手中的啤酒,“开瓶盖,没那个怎么开?”“你不是一直用牙咬的吗?”“那以前,现在不行了,这阵子都没喝,你回家了,我高兴才喝的。”
听了这话,我真的没有笑出来,起子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什么?老爸吃饭时,我故意站起到他的身后,才发现老爸的头发早已灰白相间了。在灯光下,那白,真有些刺眼。
后来,我一直坐在他的旁边,给他倒酒,陪他瞎扯。我问他,“爸,你感觉你老了吗?”我爸抿了一口酒,又吃了几口菜,“闺女,你爸咋会老呢?闺女有出息,我是越活越有劲。”“老爸,你就自恋吧,你闺女咋样我能不知道,再说,你要不老,你白头发咋来的?”他装作没听到,继续喝酒。
老爸话越来越多,从我小时候开始讲,一直讲到现在。老妈说他酒喝多了,脑子不清楚了,你闺女都这么大了,你能不老?老爸不服,“我心里可年轻了,我闺女懂得我啥不懂?”讲到这,他一个人又傻乎乎的笑了。
其实,我是懂我爸的,我懂他为什么学,为什么一定要超过他闺女,他只是想在他闺女的生命中永不缺席,无论他闺女走到哪里,一回头就能发现他就在那里。
其实,老爸,你不知道,你在你闺女的心中至高无上,无人可超越的。
老爸,你的前半生,我无法参与,你的后半生,我定将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