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22日,我蹲在沙发上指着电视跟魏老师说,马上出来的这个女人要唱一首神戳戳的歌。然后你来了电话。说还记得我唱过萨顶顶这首万物生。我应,下次我们一起出去唱歌不知道要到了什么时候。萨顶顶谢幕,我也刚好摘下耳机,魏老师接了话茬,说,确实讷。
这个开头显得油腔滑调了一些,和我试图诚恳的初衷背道而驰。但如果你尝试过坦白,那就该明白,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儿。
不用对所有人,甚至只是对自己。只是对着自己,择除所有表演的成分以及不单纯的动机,说上些完完全全的真心话。
还是,让我试试罢。
点开扣扣,把光标拖在你的头像上,仍然不见任何更新。在这种情况下,能进去你的空间算是偶然——自打十二月以来,第二次,鬼使神差的。
果真没有日志,也不见新的状态。但我发现了早前的留言。不负我左眼皮隐隐跳了一天。我发现,你真的去了诶。去了你一直想去的大地方。
虽然那是大地方,是蓝天绿树下一片广袤开拓的土壤。但我想,你应该是像1900似的。在人们大声喊着“A-M-E-R-I-C-A-”的时候,淡淡地笑,可能透过小窗户往外看了看,也可能根本没有抬头。
你应该就是这样,内向、克制、敏感、或多或少的孤独,但也像1900似的喜欢自由。
我不像你,我不爱自由。自由的前提是要抛弃希望
那以后我就开始搜集线索,最后终于成功地把你航班的日期圈定在三月8号到三月9号之间。在你最后一次和我说话的,那多半天以内。
那个早上你问我是不是还好,说自己换了新的手机号,说过年没能来及见见我还是挺遗憾的,说自己也已经上班了。我唧唧歪歪应了几句,什么自己怕是难实现远大抱负了之类,要你别学了我把英语撂下。
——你那儿其实也不错啊,空气好、养皮肤。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论在哪儿,我都在这里不离不弃,不论发生什么,都坚强一些,阴霾总会过去,时间会修复一切的。——嗯呐。——那我去上班啦。
最后你嘴角上扬,腮上泛着红晕。的确是那么一个扣扣表情。
我有副细致、博爱的面具,扯下面具发起脾气来,便狡辩说都是因为在乎了太多而理应得到些许的迁就。可是那天我没长丁点儿的心眼儿。没察觉你捏紧的拳头并不因为你是坚不可摧的战士,而是由于你攥着离程的票券。但你什么都知道,知道我没带着往远处看的心思,也明白等到我回过神来,四月多阴雨,天上常会挂上些沉沉的云彩。所以你叮嘱我说,总会过去的,要坚强一些。也对啊,不然现在,相隔千里路,一切怎告汝?
再看看那时候的我?
蹲在地板上捡头发,因为闲逸而烦躁,因为喜欢和被人喜欢而焦灼着。
呵,呵,呵。
生活继续着,你在这边爱过、相信过的人们,仍然各自营生,若无其事。都和你想得一样。 我也继续闭着眼睛睡觉,睁开眼睛只瞅着满目的自己。你没在我的美瞳上看到过自己的影子吧,就像你和我说话,从来都不期盼听得到回答。所以我始终以为,我说了什么、甚至说了没有,对你而言,都并不重要。“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会更好呢”、“加油啦”——这就是最好使的万金油,而且还是对熟稔的人才有的慷慨馈赠。可换作自己,但凡遇到雷同的发生,就觉得怎么被疼爱都不够,怎么被拥抱都不温暖,怎么被谁拉住手,都没办法往前走。
你看,我一直是最孤独的那个。
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去认真地体会过别人的心境嘛。
所以我就奇怪了,你干嘛还选我,干嘛选这么个靠不住的家伙啊。你怎么就没再等等,等我变得真的值得你信任,能明白你说的所有,再跟我说呢。你就这么去鹅麦丽卡大城市了,可你还想知道么,最遗憾和最幸福的是,你走得太早,而我到得太晚,我只能远远看着你一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