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从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开到荼靡花事了,丝丝天棘出莓墙。
荼靡——一种悲剧象征的花,一种伤心散场的暗语。纵然色香俱美,花白而柔软,超尘脱俗,就是这样一种俏丽的身姿,却摆脱不了文人笔下哀伤悲剧、绝望颓废而又令人垂怜的命运。一直以来,“开到荼靡花事了”就是那种绝望的象征。海棠虽无香,却一直备受推崇,所以我一直以为荼靡花是最悲剧的花。直到我突然知道采石山上那漫山遍野的火一样存在的血红就是曼殊沙华——“彼岸花”的时候,我一下子知道了为什么彼岸花才是最极致的悲情。
我曾经惊叹于采石山上的居然可以有那么多红色而又别致特殊的花朵,惊奇于它们的一根直径头顶红葵居然无任何叶子托衬,惊讶于如此之多居然可以漫山遍野,我看到的只是华丽,若地之华宝,可骄天下隽秀。但是,我却讷口于它的名字,因此不能了解其真意,只看到它高傲而又瑰丽存在。
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了曼殊沙华这个名字,只觉得有种高贵之感,但是,当我知道它的别称以后,才知道自己的误解有多深,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童,重重的伤感和哀怨油然而生,一切只因那个名字——彼岸花。
彼岸花,又叫地狱之花,黄泉之花,无情无义花,死人花。为什么如此美的花却有着那么恶毒而又令人愤恨的寓意和称谓?原来那个让我惊奇的有花无叶的高贵之态,那种花叶分离的特性就是原由。彼岸花于春秋之交,花茎直接破土而后开花,而叶子却是在夏天休眠不见。但是到了冬季,花已不再之时,叶子却又不肯落去。我走了你在哪里?明明是长在一起,花和叶子却生生错过。花和叶子每一个出现的时候,另一个都是完全陌生的轮廓。花开时无叶,叶生却无花。相惜相怜相念却不得相见,独生彼岸。 这或许就是彼岸花名字的内涵和花语的由来吧。
开到荼靡固然让人心生悲凉之感,然而心生彼岸是不是会让人痛到心碎。彼岸花,彼岸花开,花开彼岸,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