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风和日历的天气,好得让我分不清春夏。我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车上的人不算多,我看着路边的树木和人群行走,那些我叫不出名字的树在微风中摇曳。大多数人还穿着长袖T恤和外套,我已经穿上了短袖。
公车缓慢驶入一个站台,站台上的人已经站不住了,挤上了马路,个个面露焦急的神情,等待下车的人正在后门聚集。一切都与我无关,这种感觉就像在学校上课的时候,我总是提前坐到教室的最后一排,就这样反复了四年。
车停稳,前后门同时打开,我也习惯性的向前门看去,期望出现亮丽的身影。车门外扎堆聚集,我想他们为何总是这样不守规矩呢?车门开,再无阻隔,车下的人拼命的往上挤。前门外挤在后面的人发现后方空虚,毅然决定改变策略,直插公交车后方,顺利上车,有的甚至找到了位置,笑逐颜开。这一次停靠,公交车整个通道都站满了人。
我无心看着这些,有些失望,没有靓影出现,把目光扭向了车窗外。公交启动,一个猛然加速,我有轻微的推背感,通道里人群倾斜,纷纷责怪,七嘴八舌,神态诡异。
阳光拂面,我推开小窗户,微风袭来。我的目光继续在窗外肆无忌惮的胡乱搜索,不知道自己是要找寻什么目标。这段时日,我心乱如麻,刚从公司辞职,毕业快一年了,还未安定,像一颗漂浮的水藻。我也不知道坐上这路公车,将会在哪一站下车,也许就在下一个站台,也许回到原点。励志的故事千千万,我竟找不到一个来激励自己。
不知过了多少个站台,似乎离原点越来越近,我有些慌张。将近中午,我没有一丝饿意,车上的人越来越少,通道开始空荡荡起来。
在一个站台处停靠,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搀扶着一位老奶奶上车。我看着他,穿着一条类似迈克尔杰克逊的裤子,已经盖不到他的脚踝,那件衣服倒是像从他身上长出来似的,贴身的刚好,意外的是他的衣裤像是在地上滚爬过,脏兮兮的。我想小男孩总是这样随性,脏兮兮是他们的标签。再看看他的头发和脸,我甚至断定他是刚经历过沙尘暴或是非洲逃过来的难民。他面带着微笑,嘴里不知嘟哝着什么。奶奶不停的转过身,好像对他说着什么。我想,大概是因为调皮捣蛋让奶奶生气了。
此刻我无心想其他,只想着自己决不能回到刚刚上车的地方,不管怎么样,只要在任何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下车,我的心里都会好受一些,于是我开始起身,向后门走去。
我手扶着下客处的栏杆,目光依旧伸向窗外。身后传来小男孩的声音,朦朦胧胧的。
他说,“奶奶,来,快点,这里坐,这里坐”。
奶奶说,“好,好”。
公车开的有些不平稳,我也有些担心她会站不稳摔倒,于是我转过了身子。见她安然坐下,我便放心了。
奶奶说,”你怎么老是跟着我,爸爸妈妈到哪里去了”。
小男孩依旧微笑着,那样的神情,我若怀疑他有一点智力障碍,也不会过分,我尽量不那么去想,但是他的身上实在脏的可怜,像是,像是街边的小乞丐。
小男孩说,“奶奶,我帮你按按肩膀,你累了吧?”他就那样一直面带着微笑,我心里有一丝酸楚,为何他那样脏,家里人怎么能够看得过去呢。
奶奶笑着说,“真是个好孩子,你爸爸妈妈呢?”。
他依旧不作答,只是微笑着。只是一会儿跑到汽车的一角,看着那些张贴的广告。那上面是肯德基全家桶的广告。他把那只脏脏的小手在那个广告上面不停的来回滑动,嘴里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语。我看着,只是想回到家,奶奶就能先把他身上洗干净,然后坐在肯德基店里美美的吃上一顿。城里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没有吃过肯德基呢,孩子,你需要再等等,等先回到家,然后洗上一个澡,洗的干干净净的,然后爸爸或是妈妈,或者是奶奶,带上你去吃肯德基,真的,只需要再等等。我只是莫名奇妙的担心。
他又趴在了后门处的窗户上,看着外面的街景,还有那些树木和汽车,以及高高低低的建筑物,带着好奇。突然他看到了什么,用手在那个窗户上不停的滑动,不是的回过头望向奶奶。我顺手看去,那是一个巨大的肯德基的牌子。我想他大概是看到了和刚刚那个广告上一模一样的东西,喜出望外。他转过身,脚步轻盈,跑到奶奶的身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