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首,鼻息见充斥着的还是那带着点点灰尘味的书香。
记不清是多少个夜晚,他在昏暗图书室里彻夜畅读,夜深人静,昏沉入睡。清晨睁开双眼,在空旷的图书室里等着大门开启。好像,这已是自己的例行公事。
只是这次,有些许不同。
最后一排隐蔽的角落里,女孩趴在桌上沉睡。他怔住,呆呆望着。然而吸引他目光的不是安睡的女孩。而是她头上戴着的白色耳机。
对,白色的耳机。时光穿梭,诺大的图书室里他似乎可以听到自己心跳……
四年前。
他是某名校高二学子,人帅成绩不错,才子一枚。不同于文弱书生的弱不禁风,他的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抗拒的独特魅力。只可惜令无数女生扼腕的是,他将来访女生一律拒之门外,他的冷与傲,总所周知。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底那抹温柔,他一直喜欢着一个女孩。
她长发,清瘦,拿环保袋一样的手提袋,骑单车,穿帆布鞋属于那种丢在人群里一眼辨不出的女生。
他是怎么喜欢上她的已不重要。他只记得她在清晨戴着耳机痴迷地看着书,白色耳机一晃,她便撞到了自己。帮她捡起落在地上的手提袋,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笑容温暖到他内心。于是他做了一件大胆的事情,向她要了她的地址。理由牵强到自己也不信,可是没关系,有了她的地址,他脸上露出一丝自己也无法察觉的笑意。于是他开始为她写信,落笔时脑海里闪过她头上戴着的白色耳机。
每天放学早早守候在图书室里,等待着她从身边走过在角落里靠窗的位上坐下,他可以听见她的呼吸。看着夏季她绾起长发,轻晃马尾带着一身甜味走进;她着白色耳机,脑袋深埋于臂弯之中,在冬日难得一见的阳光下,慵懒的像只未睡醒的小猫咪。
高中日子飞不停,临近高考,她去图书室的时间越来越少,他常一个人在无人的图书室里读到深夜,一觉梦醒于室已不是偶然。她不再去图书室。他便翻看着她平日里爱不释手的书籍。在高考前最后一个圣诞节将它们看了一遍又一遍。其实见书颇广的他,又怎会没读过?为的,只是想触摸她的指尖。
高考结束,她去了海边小镇,不远,他知道地址。信接连不断,从他那遥远的繁华都市开始传递。可是个从始至终没有回应。怎么会有回应呢?他笑笑。顺手将刚写好的一封信点燃扔进尘堆里,化为灰烬。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仍是她戴着的白色耳机。烧了多少封了?他不记得。
他是多么傲的人,却被她拦下在高考后人潮汹涌的校门口,将一封封未拆开的信归还。他没有愤怒,没有羞愧,只是伤心。
回神,眼前还是那熟睡的陌生女孩。只是白色耳机生疼的刺眼,他忽然想哭。“哗--”图书室大门打开了。他轻轻上前,拍拍女孩的背说“门开了”心里却想着昨天的信还没写呢,低下头,却撞上了那张久违的熟悉脸庞。
千分之一秒的思考,他背转身子,在她醒来前迅速离开。
感情就是那么奇怪,她走出他的世界,他恋恋不忘却反而侧转身子,甚至逃离。也许他和她就会像这世间众人一样,终将行踪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