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是个只有夏天和初冬这两个季节的城市,虽然才进入四月不久,但是炙热的阳光已经开始使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散发着被猛烈炙烤烤过的焦糊味,阳光灼的行人焦躁难耐,于是郊游变成了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本来的计划被果断的终止在公交车的某个站点上,下车,然后随意走进一家有冷气的商场,漫无目的。
午后躺在蜷缩在一角的堆满书籍的小床上,耳边吹来温热的风,窗外的汽车声、吵闹声、就连鸟鸣和溪流懒散的流动声都被这热融化了。这午后格外的静谧。我闭着眼,身体由内而外的散发着热度,一种灼人的热,没有汗液,我却可以闻到自己仿佛在流汗的身体散发的甜腻的味道,一切都被空气释放和吸收热度的声音包围。我的思维渐渐模糊,我进入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此时,我感觉不到这个城市,仿佛躺在儿时门前有棵小树的农村土房中,那是北方七八月份的夏季,中午同样是静谧的,姥姥在睡午觉,苍蝇用他们的翅膀在安静午后制造声音,偶尔落在姥姥身上,被睡梦中的姥姥用身体赶走。空气发出嘶嘶的声音,也许是口渴了,也许是被炙烤的疼痛,幼小的我没有倦意,无聊地观察着空气的身体,那种被炙烤的呈波浪形的空气,与夏季铁轨上方的空气一样,扭曲着波浪形的身体缓缓流动上升。我渐渐沉睡,然而我的睡眠只能维持在几分钟,在这宝贵的几分钟内,我会用我沉睡的心灵编制一个又一个故事,有时候主人公是我周围熟悉的面孔,有时候又是我无法了解的某个陌生的身影,某个陌生的角落,也有很多时候,我醒来后会忘记自己曾编织了怎样一个或美丽或忧伤的故事。今天我在梦中妈妈的哭声中急促地醒来,伴随着心脏剧烈的跳动,大多时候我都会被自己心脏猛烈的撞击声唤醒,然后失落、悲伤。
睡着的时候,我享受属于我一个人的世界,我希望我的世界里有我洁净但散乱的空间,只有我自己,舒适、随意。从我开始向往自由,我便习惯了孤独,这种孤独很随性,让我的身体和灵魂可以充盈整个空间,也可以蜷缩在某一个角落,总之随我怎么移动然后固定。大多数时间我是喜欢孤独的,这种孤独中没有寂寞的成分,可是某个时刻,当从梦中醒来或者结束了一段长久的忙碌,或者在书中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我会寂寞,我会渴望拿起电话跟电话那边的人放声大笑,随意调侃或者撒娇,也或者安静地打个招呼。然而,对于最让我思念的人,我总是很难拨通那些号码,我总是把那些疼痛的思念打包、吞噬然后咀嚼,有时也放到某些拼凑起来的文字中,所以我渐渐喜欢上了文字,尽管简单安静,但是在敲击这些文字的时候,思念和寂寞就会像汗液一样蒸发,转而凝结在这些被任意组合的文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