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病病歪歪一辈子,反而不容易死掉。因为老是病着,天天演习一般,疲疲沓沓的活得偏就长久,比如梁漱暝,疾病缠身,居然活了100多。有的一辈子康健,可能一个小病最后就要了命去,比如汪曾祺先生,我顶喜欢的一位作家,都觉得他能活过100的,可是头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便因急性肠出血辞世了,“文仙”就这样没了,何其可惜!死生亦大矣,然不可强求,有人一辈子受苦,几乎想自杀,可偏就活得长,这我也见过,又有什么办法呢?
原先看闲书,知道有人很离奇。文徵明89的时候在给人家写墓志,突然就觉得自己不行了,于是整了整衣裳,“置笔端坐而逝”,想想都奇怪。还有汉朝一个不知(其实是忘了)叫啥的家伙,早晨起来召集家人,“约束后事”,交代完了,自己就坐到椅子上走了。写的像神仙传一般,可这偏是正经史书里的东西。这样看,今人说古人喜欢夸张,说不定是骗人。
今天睡到3点,被一群小孩吵醒,略有不悦,因此发发小牢骚,现在我想,发个牢骚都能想起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来,说明我的脑袋还算灵光,身体自然也还好,那还怕什么“少阴少阳”的,“人生行乐耳,须富贵何时”,想啥时候睡啥时候睡,想睡多久睡多久,何其潇洒!
四川
去年就打算去四川来着,由于种种原因,未能成行,今年寒假终于得空,初七出发,奔达州去了。
火车总共约麽26个小时,一路下来,我始知有腰,疼得不行。车上倒没发生什么事,有一个脑子两跟筋的女的大谈自己的恋爱故事,并且将自己的山东男友讲的一无是处,顺便把山东也说的一塌糊涂,哪哪都不如她的意。我暗自叹气,姐来,您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待价而沽总得有个数吧,长得不咋地,身材也不好,拽什么,结果全车人都笑她。用庞同学的话说此女是“宝器”。我右边坐了一帅哥,是当兵退伍的,看着比我大不到哪里去,到底是不一般,看着我困了,主动把位子换给我让我睡觉,醒了还吃了人家一根鸡腿,怪不好意思的。
到达州庞同学接我到他家,先补了长长的一觉。第二天早晨吃到醪糟汤圆,然后正赶上初九,是达州的登高节。“童子何知,躬逢盛事”,遂一起爬凤凰山,真是人挤人,肩并肩,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一起登山的。说是纪念元稹,他排行老九,故而初九登高。这家伙诗写的可以,人品却一般,元代辛文房作《唐才子传》讲他“不矜细行,终累大德”,又说什么誉早气锐,志骄敛怨之类的话。不过元九终究是才子,千年以降,享此纪念,吃些冷猪肉倒也无妨。
初十去成都,与陈同学会和,当晚坐火车去峨眉,住一晚。十一开始登峨眉山,风景不错,细雨迷蒙,烟波如画,走了一点冤枉路,看了几个景点。累得汗流浃背,到幽谷灵猴那个地方还被猴子跳到身上,抢去了一条内裤,深以为不爽。是夜从万佛寺下来到停车场住下,第二天乘车至接引殿,又累得不行爬到金顶。峨眉金顶,云海翻腾,万山冰雪,琉璃世界,很是壮观。上去之后老远就可见到赵朴老的题字,很精神。
后又坐车直到山下报国寺,吃晚饭后回成都,没有车回家,于是我们两个转着找住的地方,一阵风起,大有漂泊转徙之感,所幸都熬过来了。
四川给我感觉就是阴雨太多,没多少太阳,再有就是房子的墙很薄的样子,也许是看似比较纤巧吧,反正我走在街上总疑心那房子要倒掉而算计着逃跑路线。在此对庞同学和陈同学的照顾一并表示感谢。(壬辰年正月十四夜归家作)
面条好吃
提及面条,其实应该算是全国性的食物。山东打卤面,四川担担面,兰州牛肉拉面更是闻名,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起码在我们那个小县城里就有许多家。既然提到面条,就得提到麦子,我从小就长在华北平原,小麦主产区。对这东西太熟悉了,自然还有亲切。小时候还不用联合收割机的,每到麦收,学校便放假十天,谓之曰“麦假”,小孩子回家帮忙,其实也帮不上啥忙,就是晒麦子的时候看着点,免得被人偷了去。还有就是等麦粒脱下来晒好装袋的时候襟襟袋子。我现在觉得放麦假其实是放给老师们的,我的印象里,小学的老师几乎家家都种地,麦子熟了,你让他好好站在讲台上讲课也不大可能,还不如拿几天假出来,都弄利索了的划算。我们小孩子大部分时间就是玩而已(麦假是没有作业的,嘿嘿),晚上躺在场里,嗅着新鲜麦子兼泥土灰尘的味道,间或吹一阵风过来,倒也蛮惬意。现在想来,我小时候的教育体制貌似还不是那么健全,一个村一个学校,放不放假,校长说了就算,有时一个班放不放假,班主任说了也算的。那个时候家长给老师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孩子不听话,您拉过来揍就是了!管得严严的!”我的天,要是搁现在,哪个老师听家长说出这番话来,估计额头上该流汗了就。闲话少说,有面条馒头之类的所谓北方食物,就有米饭这等南等南方主食。原来我们都把米饭当稀罕东西,因为少且贵。那是也没有现在那种小袋装的大米,我们要吃的话,也不花钱买,是用麦子换的。街上有人叫“有换大米的么…换大米的来了…”声音拖的长长的,一般都是赶驴车或马车的人,我到现在也奇怪,为什么少有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