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太湖边的一个小城,是个富饶美丽的鱼米之乡。我在一个静谧的小山村成长,直到我考上外地的大学,找了份外地的工作,我离开了它。
对于当地人,我们的祖辈是外来户,因躲避战乱迁徙到这里,我们有自己的语言、文化,经过几代的融合,我们也会说当地方言,却一直坚持自己的母语。可我还是觉得自己并没有完全成为当地人,虽然我生于斯,长于斯,可能是骨子里的一种文化差异作祟吧,我们在某些方面显得与当地人不同。所以,我总伤感地感觉,这座城不属于我,而我的归属又在哪里呢?只能说,是那个静谧的小山村吧。
村里的人见面总是很客气的,拉拉家常,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末了,总说:“来家里坐坐吧!”另一方忙推辞:“不了,要回家做饭了!”聊天的乐趣都在里面了。乡下人爱好打麻将,聊天的内容很多是关于这个的。说谁昨儿个打麻将输了就板脸发脾气,一点气度都没有。或是自己抓了一副好牌,可惜没赢。闲散的日子就在这样轻松的说谈之间悄然逝去。
家里有几块茶叶地,每到开春,新芽抽出,我们几个小孩就跟着大人去采茶。戴上草帽,穿上长衣长裤,挎个小竹篮,开始像模像样地工作了,新茶的价格还是不错的,只要耐着性子,我们这些小孩就可以赚些零花钱,所以我们总是很积极地参与。上了高中后,学业渐渐紧张,我不再去采茶叶了,不过那种乐趣却没有忘记。那时候总是一家人一起去采茶,好胜的我不时看看爸爸妈妈的篮中,茶叶是不是比我的要多,有时我耍赖去偷他们的茶叶,他们也并不责怪我,而我却觉得很满足。采完茶,爸妈会带着我去旁边的竹林,挖几颗春笋,作为中午的菜食。我很怀念那时的时光,虽然单调贫瘠,但也自由快乐。
小时候物资匮乏,爸妈赚钱不多,我们并没有多少钱去买商店里的那些诱人的零食。让我印象深刻的是爸爸干活归来递给我的那一支覆盆子,上面结满红色的小果实,让我欢心了好一阵子。还有和妈妈偷了一帽子青李子,那个味道已不记得,只是偷的时候那种刺激害怕还刻在脑海里。乡下总是有一些大自然的馈赠,让我们这些贫家的孩子解一下馋。
爸爸从罐头厂买了很多他们不要了的菜帮子,晒一晒,腌一腌,就成了香脆可口的榨菜,虽然很便宜,但我们吃得很开心。在我们放学的路上,经过一片树林,里面有鲜美的蕨菜,每每摘了一袋回家,妈妈用酿酒的酒糟和蕨菜一起炒,又是一道时令的美蔬。栗子和青梅收完之后,我们被允许进去寻找一些漏网之鱼,虽然找得很辛苦,但是很有意思。可以为家里增添一点食物,也让我们有点小小的成就感。
在农村,很多东西是自给自足的,种菜、养鸡,这些健康的食物为我们打造了一个健康的身体。我很怀念这些,自己去菜地里拔几颗菜,去门口的小河洗干净,交给妈妈炒,一会儿一道美味的菜就端出来了。现在,虽然物质上富足多了,但总是担心农药残留等等安全问题,远没有小时候有安全感了。我记得我们家种的菜基本上够我们平时吃的了,而且都是时令蔬菜,很环保,很绿色。
多想回家吃妈妈做的糖醋藕、红烧带鱼、狮子头、炒螺丝,可是我离家那么远,回去一趟好不容易,我想家了,想念那些曾经让我快乐和满足的菜肴、亲人、朋友。如果可以,我想以后搬到离家近一点的地方,可以常回去看看。原来那些看似普通的东西会让我如此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