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长沙那帮学生被安排到了一辆巴士上,我们也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做的是什么工作。据说是去东莞,巴士出了火车站直接上了高速,外面已经飘着毛毛细雨了,天很阴沉,仿佛有一场大雨,这种天气就像我现在的心情,沉重和不安。也许车厢里太闷了,司机大哥放起了音乐,放的第一首歌就是娃娃版的希望:雾来啦/雾来啦 /娃娃哭啦 /想爸爸 /想妈妈 /想要回家 /雾来啦 /雾来啦 /天色暗啦/ 星发光 /心发慌 /没有方向……此时听到这首歌,我的心更加的不是滋味了。
东莞的塘厦镇,当时连我听都没听过的一所镇,对我来说这一切是多么的陌生啊,沿着那一条大道过去,到处都是厂房,后来才知道那是一片工业区。一下车,映入眼前的是工厂的名字:东莞侨晖塑胶有限公司。看得出来这是一家玩具厂,早就听说过东莞是生产玩具的工业先锋城市,看来没有说错。
(二)
好像一切都不是那么顺利,厂里开始检验身份证了,我把身份证拿了出来给一名人事文员看,人事文员冷冷的说了一句:“你不行,你回去吧。”我问:“为什么呀,我的身份证是真的啊。! ” “因为你还没满18岁,还差一个月。”此时我快要疯掉了,我对文员说道:“我千里迢迢的从湖南跑到这边来,你怎么可以让我回去呢?”她没有理我。我只好去找中介公司的负责人了。负责人了解我的情况后,对我说道:“没事,我去帮你借个身份证过来。”不一会儿,身份证还真的被借来了,身份证的名字叫:“唐治林。”是他们一个同事的。
我就这样被蒙混过关了,工作证上赫然写着唐治林三个大字。跟我一样身份证上还没满18岁的还有一个女孩,她的名字叫刘帅,后来她的身份证也是借的,我怎么也不理解为什么她要娶一个男孩子的名字。只记的那时,我天天叫她为帅帅。
在那个满是童工的小厂房,满是河南人的厂里,我们这些学生被分配到了一个拉上,我开始了日夜继夜的工作着,每天重复的做着同一道工序,工作机械而又简单,就是把做好的成品包装入袋,我第一次领悟到了做流水线是这样做的。
拉长是一个女的,长的还算标志吧,只是胸部小了点。每天凶巴巴的,从来不苟笑,每次叫我唐治林的时候,我都没有应她,我说我不是唐治林,你要找的他不在这里,然后整条拉的人都会哄堂而笑,只有她莫名其妙的还在云里雾里。
我从来都是这条拉上的开心果,我喜欢说话,喜欢好动,常常逗得他们哈哈大笑,坐在我旁边的一个男孩名叫邓飞皇,我经常跟他比赛,看谁装袋装的快,可我每次都是输,而且都是输得可怜。
一直都在忍受和坚持,这种日子太煎熬了,我不想这样打败自己,因为这毕竟是我来社会上的第一份工作。
食堂里的伙食差的可怜,每天是豆芽加白菜,这种生活持续了一个半月。
家里的给的200块钱很快就用完了,不好意思向家里再要钱,除了生活必需开支外,身上已所剩无几了。
渐渐的有一个女孩,慢慢的走进了我的生活,那个暑假的业余生活基本上都是跟她在一起度过的,她的名字叫阳端,我经常叫她小阳子,她也经常叫我小文(蚊)子,总会说道:“蚊子啊,你晚上别咬我啊。!”每次的午餐和晚餐我们俩都是最后走出食堂的,我每次给她唱《水手》和《星星点灯》。给她讲我创作的小说中的故事,图书馆也是我们俩经常去的地方,我每次坐在她的对面,拿一本书装做样子,私底下却用眼睛一直看着她,很久很久……
我知道那不是爱情,她有男朋友了,那只是纯粹的友谊,她曾经说过:她是有那么点喜欢我,但她不会背叛她男朋友的。
工作了一个月,突然有一天,从别人那里得知,工资要在学校才能发,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当然不干,我们找来了厂里的负责人,找来了人才中介公司的负责人,在一个风干月黑的夜晚进行了一次谈判。我们谈判很成功,厂里答应在我们走之前把所有的工资给我们结清,给到中介公司150元的介绍费,暂时给我们透支200元的生活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