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真的不知如何开头。妈妈说起奶奶时用的词语总是围绕着“冷血”二字,好吧!我承认,是这样的,我亲眼见证过,奶奶是一个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孙女被鱼刺卡在喉咙里哭的哇哇大叫时,不紧不慢的把整盘鱼吃掉的女人。如果按常规五岁开始记事来计算,奶奶只在我的记忆里存在了四年,她永远都是那样的,不温不热。一瓶娃哈哈酸奶便是她唯一送予我的东西,所以在她走之前,我一直认为我和她的感情并不深,也许这是孩子单纯的本性作祟吧!
在我的身上,唯一可以得到我是她孙女的认证就是我的鼻子吧!(血液暂且忽略)爸爸遗传了奶奶的大鼻头,我是家中唯一遗传爸爸大鼻头的孩子,四分之一的概率选中了我,不知该是庆幸还是……好吧!暂且我认为自己是幸运的,虽然我一直都觉得大鼻子真的不好看,虽然我一直都想拥有像妈妈那样小巧的鼻子,虽然我一直都觉得我应该是小鼻子,那么多虽然却也比不上一个但是。
奶奶其实是一个很可怜的女人,三十多岁时,两个女儿先后夭折,四十多岁时爷爷心脏病突发去世,她独自拉扯着爸爸他们四兄弟,在她那个年代,温饱都是难以解决的问题,更何况还有四个孩子。我从没有想象过她的过去是那么的艰辛,也一直认为冷血是奶奶的天性,只是在一次偶然中听到关于她这样的谈话;也许是生活的苦痛对她打击太大,又也许是压力太大,奶奶的精神逐渐需要依靠药物来维持,我想这些才是她冷血的原因吧!
奶奶是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呢?应该是在冬天吧!我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当时爸爸他们兄弟四个轮流照顾奶奶,然后我们作为孙女的几个孩子偶尔会过去看看她,逐渐消瘦的面颊,蜡黄的脸色向我们证实了奶奶不断加重的病情,虽然我至今都不清楚奶奶得的什么病,没有人告诉过我,我也没有问过。
奶奶病故的那天是农历正月初二,是的,在别人欢天喜地过春节时,我只有眼睁睁看着我家黑色木门上的红春联穿上白色的衣服,我也是一样,我一向喜欢白色的,可是那天的白色刺得我眼睛生疼。我跟着姐姐们去奶奶的遗体前吊唁,路上,我想我是否能真的哭出来,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事实证明,我能,而且是痛彻心扉的。妈妈那天,哭的很伤心。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血真的浓于水。
原来一切的是非随着人和时间的流逝,都会成为过去,被人忘记。
奶奶,对不起,原谅我醒悟的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