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清明的记忆,开始于对雨的记忆。
细雨洒洒,润染了上山的路和路上行走的人。
在那里,他躺着而我站着。沉默是彼此唯一的语言。来自于我这个世界的雨滴化作丝线,串连过去美好的一切。
雨,对于清明而言,是一种沉重,沉重到让视觉模糊,让彼此相隔几米却无法相见。
每年这个时候,我站在他身边,看地上新长出的小草在细雨的滋润下摇曳,一如我心中新添的那份怀念。
总想着,那些草儿或许也是他对这个世界的“藕断丝连”;总想着,把草儿带回家,便也把他带回了家。然而,死者已矣!什么雨啊,草啊,都不过是我这个在世之人的一厢情愿!无论哀伤如何在眼眶里百转千回,都将化为纷纷洒落中的一滴,归于大地。而他,也确确实实归于大地,归于过去了。
清明,再一次提醒我,他走了。爸说,去看看你爷爷。
我摇摇头,因为今年的清明没有雨。没有雨的清明算什么清明?!没有雨的清明,他是不会来见我的吧!而我,竟也没了以前的那种悲伤--只因为这是个没有雨的清明!
爸准备好了一切,又对我说,还是去看看吧。
再三迟疑,我终究还是去了,终究以无泪的沉默站在他面前。
耳畔响起鞭炮的时候,心里突然起了一阵疼痛。
鞭炮的消逝是他的消逝,而鞭炮里那一缕细烟,或许是他的灵在升腾!!
终于因为心的疼痛难忍而低下头来的时候,目光触及了碑旁的几株小草。草又如约的冒出来了,那样柔嫩,即使没有风也似乎在无助的摇晃着。可惜没有雨。
如果有雨,那几株小草是会流泪的。这么想着,我蹲下去--像以前一样--去拾起他对这个世界的思念……
(其实后来,那几株小草还是哭了,只不过,它们的眼泪是在某个人的眼眶里温润过之后才静静的留下的。而对于那个人来说,眼泪或许只是对一切逝去的祷告。
清明,不只是一个节日。于我,清明是一段永远难以抹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