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来到,麦苗青青荠菜肥。又是一个荠菜飘香的季节。早春三月,虽是乍暖还寒、春寒料峭时,却依然挡不住荠菜青葱的绿意。昨天忙里偷闲去学校的后山买点水果,却发现后山的菜市场上竟有荠菜,一股想吃荠菜的馋意油然而生,尔后,这种欲望变得异常强烈,一路小跑,满怀希望地去学校周围的小餐馆大厅打听是否有卖荠菜饺子,几家店主摇摇头,只好作罢,失望而归。返回学校的路上,看看草地上那些绿色的小生命,那平凡的一点儿也不起眼的荠菜花,却在在我心里漾起涟漪般的平平仄仄。
每到春天想念荠菜,在心底深处仿佛春天和荠菜有着由来已久的关联。俗语道,三月三,荠菜花,赛牡丹。荠菜是我印象中最好的野花,当然三月的荠菜最新鲜,带着自然的淡淡清香。荠菜可以生吃,也能凉拌,还可以烫熟做成包子饺子馅,再撒上几滴小磨香油,荠菜的清香混着肉香油香一并出来,有股诱人食欲的芳香,光闻味道也会令人垂涎三尺,时至如今,就是想想,都会有一种大快朵颐的冲动啊。
辛弃疾有句古诗,春在洗头荠菜花。乍暖还寒的三月,融融的阳光抹过乡村的田埂上、溪头边,便破土露出一簇簇绿紫相间的荠菜。那嫩绿的羽状齿叶,鹅黄与白色疏密相间的小花,淡雅而恬静,星星点点,旁若无人地绽放在溪头,那沾着温馨泥土的根须,带来沁人心脾的早春气息,春意盎然于心间。还记得大概是小学时曾学过一篇《挖荠菜》的课文,回忆那些伴着清香记忆的童年,儿时与小伙伴一起挖荠菜的情景浮现眼前。
那时候,村里有很多年纪相仿的玩伴,春天的时候,闲来无事,谁在村里吆喝一嗓子,挖荠菜来…… 我们四五个小伙伴就提着小篮子,手拿小铲雄赳赳、气昂昂地上山,美其名曰,帮家里干活。那时候挖野菜实在是一种享受。初春的原野,惠风和畅,春风暖暖地吹在身后,出了家门看到广阔的田野,心里一片无限舒展的感受。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绿绿的麦苗正在拔节生长。我们一群小家伙就在麦田里摸爬滚打。
蹲在在田埂上拨弄着草丛,荠菜就藏在浅绿色的草丛中,嫩嫩地舒展着身体。左寻右找,挑着荠菜。荠菜的叶子有大有小,象带有锯齿的羽毛状,颜色也深浅不一,有浅绿色的,也有深绿色的,还有带点灰紫色的。数麦田里荠菜最诱人,鲜肥嫩绿。当寻到麦田里,发现了鲜嫩的荠菜,大家就呼唤同伴快来,那份喜悦是一种兴奋和激动,真是只有孩童才有的简单的快乐。有时候,初春的地表仍然干燥地比较结实,荠菜的根很长,忘记带小铲子的时候,用手拔得很艰难。一不注意用力过猛,就往身后做个大腚蹲,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挖累了,站起身,抬眼看遥远的山峦沉默在远方的雾絮里,低头见清澈的泉水从路边沟渠里流过。绿色地牙苞淡淡地挂在枝头上,调皮的我有时就将它们捻在手中,用尖尖手指划开它们的身体,看看里面埋藏了多少生长的秘密,或是去田头摘金灿灿的油菜花编成花冠插在头发上,闲来无事就拨开柳树的嫩皮做成哨子,还有就是挑选好看的石头带回家去,记得山上有很多血红色的鹅卵石,尤为好看,理所当然地成了房间的窗台上的饰物。
麦田、菜田生长着很多荠菜,不一会儿就能挖上满满的一篮子。我们便在山上嬉戏、捉迷藏什么,直到谁家大人扯着嗓子喊回家吃饭,大家这才一哄而散,追逐着向自家跑去,撒下了一路的荠菜,留下一串串笑声。回到家去,妈妈早已在灶台前等得不耐烦了,不免嗔怪几句,我也不当回事,伸手抓一把把荠菜摁进水盆里,浸泡一会,漂洗干净的荠菜模样更加水灵,无论做成混沌、饺子、做汤还是凉拌,都别有一番风味。
后来才知道荠菜还有清热解毒、止血明目、健脾利尿、降压降脂等药用价值,被誉为菜中甘草,当然这也是后话。
又是三月春风暖,荠麦青青荡心扉。眼下又到了荠菜飘香的时候,多么希望以后能够抽出闲暇时间,与家人一起置身田间地头,踏青挖荠菜,于身、于心都有着不同寻常的情趣。以至于它的吃法竟不再是最重要的了,无论怎么吃,荠菜特有的清香是不变的,就像是童年时那份美好的记忆,已深深植根于我的心底, 眷恋着孩提时的伙伴,留恋着那生在贫脊土地上给人们以营养和希冀的荠菜。只是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是否还能认识荠菜,也不知道春意盎然田野上是否还会有他们挎篮挑荠菜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