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欣赏抗金英雄岳鹏举的一首词——《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比起气冠山河的《满江红》,《小重山》没有“仰天长啸,壮怀激烈”豪情,也没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壮志,更多的是“ 白了少年头空悲切”的无奈。一代七尺须眉发出“欲将心事付瑶琴”的叹息,报国无望的落寞绝不亚于“自古多情空余恨”。罗曼罗兰说:“爱的愈深,恨得愈深。”精忠报国不仅仅刺在背上,英雄的心因为这四个字而疼着,疼到流血,让人心酸到泪眼婆娑。
伟大的演出没有观众,英雄用武没有天空,越来越强制的沉默——这就是尼采的悲剧。岳飞呢,我只能惋惜他的悲剧,惋惜的同时又在痛恨昏庸的帝王和迂腐不堪的臣子。千古之恨只能是“槛外长江空自流”。王安石值故国晚秋“登临送目”,“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的河山却只能引发 “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芳草凝绿”的感慨和商女的《后庭》。
有时候我会傻傻地想,既然世间那么多不公无奈,为何还要辛辛苦苦的去打造去经营自己的天地?心血随时可能会付诸流水,心中的象牙塔随时可能坍塌,一切都会化为泡影,还有必要苦守坚持吗?
当我看到2005年度感动中国的陈健为履行对死者的承诺苦守37年,放弃所有只为良心的约束时,我懂了,信仰就是支撑他们坚持下去的支柱,所以他们才可以在历史的洪流中站成一棵不倒的树,一生只选择一种姿势——站立!
奥斯托罗夫斯基说“人是要有一点精神的”,我恍然:他们身上都有一种精神,这种不灭的精神只为选择一种人生姿态——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