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父亲,我最疼爱的人……这辈子做你的儿女,我还没做够。”每次听到这首感人又真挚的歌曲,就会想到我那慢慢老去的父亲。
幼时,对父亲的印象很淡薄。因为那是在我三四岁的时候父亲离开了我和家人,父亲对我们说是去做生意,赚大钱,可是他这一去就是漫长的七年。当时的我听说父亲要离开我们,使劲的哭,父亲抱起我,对我说:“我们家的宝贝是最乖的,不可以哭哦,爸爸出去赚钱回来买好吃的零食、好玩的玩具给你好不好?”零食和玩具对一个小孩来说是最大的诱惑,所以听见父亲的话,我止住哭声,要父亲和我拉钩。“拉钩上下一百年不许变,谁变了就是小狗”说完我就满脸笑容。父亲就这样带着对我的承诺走了。
上小学以后,我对父亲有了恨意。父亲离开我们已经有几年了,每当我问母亲:“爸爸什么时候回呀?”母亲总是摸着我的头说:“快了、快了”一次又一次的问,换来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空等待。时间久了,母亲再也骗不了我了,我固执的认为父亲忘了说过的话,他不会带好吃的好玩的给我了,他不会回来了,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小孩牵着他父亲的手,看到别人家的小孩坐在他父亲的肩头,我开始恨父亲了。别人家的小孩上学都有家长接送,唯独我没有,偶尔遇见风雪天气,是百里抽闲的母亲接送我,看到母亲忙碌的身影我对父亲的恨意加深了。
上了初中,我对父亲感到陌生。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被冲淡了,对父亲这个字眼我不在激动,不在愤怒,只是感到很陌生。我已经习惯没有父亲陪伴的生活。可是上天可怜我,它把父亲又送给我了。是的,父亲回来了,我日日夜夜想念的父亲回来了,我无数梦中梦到的人回来了。可是我感觉那么陌生,那么不自然。父亲的确带回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这个记忆深处的承诺,隔了这么多年才实现,以至于我没有兴奋,只有陌生。父亲看到我的神情,说:“丫头,不喜欢吗?这可是我们小时候拉过勾的。”父亲顺势要摸我的头,我避开了。“唉……”父亲深沉的叹了声走了出去,看着父亲的背影和叹息声,我心里不免有些伤感,但一想起母亲和我吃过的苦,受的嘲笑和讥讽,那种想原谅他的心理迅速抹灭了。我继续对父亲冷淡,他的关心我视而不见,他的好意我无心领会。这种关系一直持续到我上了高中才有了转变。
高中时期学习抓得紧,要上早晚自习,我胆小怕黑,父亲主动提出要接送我上学,起初我不肯,但父亲的态度过于坚定,我变答应了。以后的日子,不论春夏秋冬,酷热严寒,还是父亲的腰痛病复发了,他都坚持的接送我,从不耽搁,这让我对父亲的看法有了变化。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早晨,白雪皑皑,寒风冷冽。我向往常一样打开大门,一股寒风扑面而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迅速关上了门。这时听见父亲在房间里叫:“丫头,等一等。”声音中带点虚弱和吃力,我没有应声,站在客厅里等着,一会儿房间里传出母亲的声音:“你爸腰痛病犯了,你自己去吧,路上小心点。”我怔了怔,想说点什么,但没说出口。于是我拉紧衣服链拿着手电筒出门了,寒风刺骨,冻得我直把头往衣服里缩。天又黑又静,只有手电筒微弱的光和脚下被踩得雪吱吱响,我脑子里立刻浮出电视里的妖魔鬼怪,面目狰狞,凶神恶煞,不禁吓出一身冷汗,于是我加快了脚步。“等……等”这时从身后传来微弱的声音,我受惊的心,跳得更快了,恐惧感蔓延到我整个身体。我开始向前跑,雪地里跑步非常吃力,但我视乎不受深雪的阻挠,跑得特别快,我想也许这是恐惧感的作用吧。就在我奔跑时,身后又传来声音“丫头,等等我,啊。”父亲!是父亲 ! 我又惊又喜,原来是父亲,那颗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父亲不是腰疼吗?怎么又来了?我心里想着,大步往回跑,看见父亲躺在雪沟里挣扎着。“爸。”我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我扶起父亲。父亲龇着牙,摁着腰,我关切的问:“还痛吗?有没有摔到哪里?”父亲摸着我的头说:“不痛了,能听到你那一声‘爸’,就算痛我也愿意。”父亲竟然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