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阴霾,我走向了我的刑场,在我看来,洗澡就是一种刑罚,刨除懒女人的因素,则是惧怕洗衣服时十指浸骨的冰寒,因噎废食。虽然不是很喜欢不勤洗澡的邋遢,但,更讨厌的是矫情每天洗澡的做作。有些事情,不得不做,洗澡就是其中一件,一周一度,谈不上勤快,满足正常的生理需求和室友的嗅觉需求罢了,当做祭礼,来完成。
不爱去公共浴池,大学之前,也从未去过。在浴池,从来是做个睁眼瞎,看不见前前后后走动的肉体,即使构造与自己无二,仍然觉得羞赧,环肥燕瘦,或穿着性感内衣,或是一身规矩的校服,脱将下来,腰腹上层层叠叠的赘肉,随着走动欢快的跳缠着,宣扬着生活的富足与少弯尊腰的小姐贵气,并不丰满,也从不会嫉妒胸前垂着两个水袋的女人,这让我看起来很是丑陋,虽也是其中一员,却从不觉得有任何美感,即使男人的拥吻,小孩的吮吸,无论是妻子,情人,还是母亲的身份,更兼长满长毛的腋下与三角区,队成为女人的抵制,不从不触碰胸罩,高跟鞋,口红之类的女人产品。
插卡,再次判断自己没有忘带任何东西,卡里的钱似乎有些不够。
每次都会很认真的选择储物箱,上下,单双,里外,犹犹豫豫优柔寡断,花洒,就要好选择得多,一向只选最里或最外,不较是否闷得塞气,或是一面凉风,只图个无人见,可以思考。
最讨厌遇到熟人,总是把头发撩到前面,一头青丝遮着脸,人看不清我,我看不清人,在这里打招呼,不能不算件尴尬的事吧,赤身裸体,没有衣服的遮羞,可以接受与爱人的同床,却死活贞洁的接受不了鸳鸯浴,中国人还是受旧的吧,在澡堂里嘻哈打闹在我看来与当街骂泼无异,扯掉了最后一层遮羞布,赤裸而对。
洗澡是个好东西,在氤氲中,可以遐想,思维翻着筋斗云游离,那个挡板后面是不是有黑帮人士偷拍我这个未来的压寨夫人,腿上这星星点点的紫点是不是我的绝症的预兆,想象,真好,不上税不罚款,偷不掉拿不走。
面对着镜子,拨开伦敦工业革命时的雾霭,看到一双落满灰尘的蝴蝶,肮脏,因为寂寞,臂不能及,凸起的孤单,自古不是只有梁山伯与祝英台可以化蝶。
也好,多个人,扰了清梦,没有脐带与任何人交缠,便可全身而退,没有熟到可以欣赏胴体的朋友。
不同,各式各样的洗发液沐浴露招呼过来,头上身上白乎乎的一片,混入水里,歪歪扭扭的混着头发的杂团,消失在下水道里。混混杂的味道早就消失在换衣间,即使是我那洗的乱七八糟对付着的衣服上的酸气,海蜇某些人的体味,都消失在这些化学品的各种天然花香中。擦干每一滴水,只爲体重秤的指针偏左一点,这些,只爲悦己者容。
洗澡促使了灵感,有些人手握喷头却比麦克风霸气,不会走调,成了帕瓦罗蒂,而我,只恨身边缺少纸笔,不能抓住灵光闪灭,虽然不会有三毛沙漠观浴的独特异族风情与中国女子爽直好奇,也不会像王安忆的那篇那样揭露市侩的俗气。
钱随着水流花光,幸好此时身上没有泡沫与灰末,死去的一部份肌肤。
纠结的倚着柜门穿衣服,不拘反正,干湿,还念在家的日子,只需洗完澡,衣服是黄脸婆娘的活儿,只因为她活该生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