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觉得现在的生活正是自己想要的,那么我下面要说的这些对你来说都是胡说八道。假如你不是那么觉得的,说不定你能下这里找到自己的影子。
心死,并不是死心的意思,这就是我想说的。
就像Bruno Mars在《Grenade》唱的那样,男孩儿追女孩儿,自己付出了很多,到头来却还是被拒绝,最后眼见人家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心里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终于狠下决心,忘掉那个不珍惜自己的人。倒不是说一定得像MV里那样去卧轨,但是这种悲哀,来源于想要忘记那个最不愿忘记的人,叫死心。这并不是心死,哀也并非莫大如是。
人小的时候都会有梦想。比如我,小学的时候在作文里把而十年后的自己写成一个在中科院做研究的科学家。有时候随着年龄的增长,梦想会变得不那么具体,至少不再是“想做一名科学家”这种,而是变成对自己想要过的生活的向往:和家人在一起,抑或一个人独自生活;生活在大城市,抑或乡村;写文章赚稿费维持生计,抑或下海做生意养家糊口,诸如此类。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那么一幅画,上面画着自己向往的生活的模样。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幅画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仿佛颜料被氧化在褪色一般,到最后,竟然消失了!每一幅消失的画,就如同一个死去的灵魂一般,空留一副驱壳,成为了这世界上最大的悲哀。这才是心死。哀,莫大于此。
我曾问过几个人,他们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可是我不记得有人给出过明确的答案。我曾问过几个人,他们为什么要出国读书,除了“周围的人都出,我也跟着出呗”以及其他同样意思的话,我不记得还有别的回答。临近毕业的大学生,对自己毕业以后所做的打算不外乎分成三种:读研,出国读研,找工作。如果能遇到一个打算自己创业的,那都算是稀罕事儿了,更何况别的。可是这些人当中有多少是真心喜欢自己选择的生活的?不敢相信这么多人,这么多穿着不一样,长相不一样,性格不一样的人,心里向往的生活就只有这三种。更不敢相信,这么多人已经把自己曾经在心中描绘的那一幅画忘得一干二净了。人们关心的更多的,是谁找的工作工资高待遇好,谁申请的学校排名靠前知名度高,谁考上了哪个学校的研究生等等,却没有人知道自己选择这条道路到底是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自己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样的生活。我常常设想,等到老了,回想自己这一辈子,发现那些喜欢做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做,那曾经向往的生活甚至连影子都没有见到,于是乎甚至开始怀疑这几十年过的是别人的人生,后悔的同时却意识到,已经不能重来了。难道还有比这更大的哀吗?
听几个朋友说过,往往需要做的事情越多,就越是哪一件都不想做。这种感觉我也曾经有过,可是后来发现,要是这些事情都是我喜欢做的事情,那就算事情再多我也只会更加卖力。所以,我一直很佩服那些能够强迫自己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的人,但是与此同时我也替他们觉得遗憾,首先是因为其中有一些人,因为每天忙着做那些自己并不喜欢的事情,结果却没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其次,是因为这些人当中更多的,即使现在就停止去做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却也早已经忘记自己都喜欢做些什么了。
即使忘记了自己是谁,也绝不能忘记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那些正在过自己并不喜欢的人生的人们可能会为自己辩解说,现在这样是为了挣钱,挣了钱就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看似挺有道理,可是,其实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并不需要那么多钱,不行的话,就去问问那些有很多钱却依然并不快乐的人们吧。我现在就没什么钱,我甚至还没开始赚钱,但是我已经再过自己想要的人生了,而且我还会一直这样快乐下去。我很愿意用我的一辈子来向我的朋友们证明我是对的,可是等我这一辈子过到头,他们也应该差不多了,那时候谁对谁错,还有什么意义呢?
最近听说一个朋友买了张火车票,便自己一个人去云南旅游了。我一下想起了日本女作家新井一二三的那篇《独立,从一个人旅行开始》。那里面有一段话我是很中意的,于是特地又翻出来摘录在这里:“……能到国外生活,想念书就念书,要工作就工作,虽然住的是破旧的单身小公寓,但始终不至于挨饿。再说,我从没缺少过买飞机票的钱。这才是我从小憧憬的理想生活。……当然,若是没有钱就谈不上自由。但是,为了确保自由,所需要的钱其实也不多,关键在于那点钱得是自己挣的。只要是自己挣来的钱,即使换来的不过是一块肥皂,也能享受到精神上的奢侈。”但是听说她要去,我是很想一起去的,可是人家不带我,自己买上票就走了。现在想想,还好是如此,不然我死乞白赖地跟去了,不就破坏了这种“一个人旅行”的已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