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寒暑不常,早上太阳公公还愉悦地赠予大地暖暖的拥抱,中午没到,便返老还童,恶作剧地泼起冷水。雨儿兴高采烈地在风中翩跹起舞,淋漓精致地挥洒着满腔激情。对花儿来说,这是精彩绝伦的芭蕾。不过,却如无情的子弹,打得叶子好痛,好痛。
连弩箭阵是那样可怕,多少英雄魂断。在生死时速中侥幸得胜的舍友们还是未能逃脱兵刃的洗礼,战甲上满是冲锋陷阵的痕迹。令人遗憾的是阿平还未能摆脱宿敌的纠缠,躲进固若金汤的防御工事。但是,舍友们并不担心。阿平是校园中骑着白马的王子,四野的芬芳时常朝他微笑。林妹妹的从天而降使阿平魂牵梦萦,此刻,他们估计正在雨中演绎浪漫的神话,痛并快乐着。
雨中的宿舍很是安静,但不时传来的声声电话却如乌鸦一般令人心烦,那是阿平的妈妈打过来的。天气预报说气温即将骤降,阿平的妈妈担心儿子着凉,从家里拿了衣物,急匆匆地赶到学校。此刻,她正在学校门口候着。
事情从来没有想象中顺利,繁重的事务使得阿平无法脱身。雨还在下,焦急的妈妈只能一个劲地敲响手机上的按钮。一个个铃声石沉大海,换来的只是一个个失望。一个个失望的背后,又是打在身上的一个个雨滴。短短的半个钟内,宿舍的电话响了七回又停了七回,无奈阿平还未与妈妈建立灵犀,雨中的伞任然孤独,妈妈仍未盼到星星。
时光如白驹匆匆过隙,转眼之间午休将至。阿平拖着刚翻过大雪山的疲惫步伐,慢悠悠地赶回宿舍。舍友们的怨气如火山般喷发,灼热的尘灰熏得阿平摸不着头脑。在七嘴八舌中,阿平似乎知道了些什么,打响了久违的电话。
电话中的妈妈还是那样唠叨,声声嘘寒问暖驭着急风飞向阿平。正如阿平所料,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有的只是几件可有可无的衣服。在电话中,阿平表达了不满:自己已经长大,不再是必须养在母爱温室中的花儿。连续不断的电话,不仅吵到宿舍的伙伴,还让自己成为大家议论的焦点……
妈妈还是如往常一样,耐心地聆听儿子的抱怨。在和儿子通话的过程中,她说最多的莫过于多加珍慰。阿平已经厌烦,说学校规定午休期间不得通话,并吩咐妈妈以后直接把东西寄放在门房。妈妈在不舍地把手机移开的同时,仍不忘啰嗦地叮嘱儿子多添衣食。
阿平不明白,妈妈为何总是那么死板,直接把东西寄放在门房便可了事,何必等如此之久。阿平不明白,妈妈为何总是不爱惜自己,在雨中站了那么久,万一着了凉多不值啊。阿平不明白,妈妈为何总是过于敏感,一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以为天即将塌下……
阿平只知道,让妈妈在雨中等那么久并不能算是他的过错,妈妈所带来的衣物也并不十分必须。但是,阿平却不知道,妈妈等待的地方,凝聚着深沉的爱。在雨中久等的妈妈在把衣物带给儿子的同时,也把她的心留了下来。妈妈并不是吝于多等几分钟,只是儿子午休已至,不愿打扰儿子,而之所以等这么久,为的仅仅是看一眼儿子,听一声妈妈。
虽然上苍没有辜负妈妈的苦心,但幸福却如昙花般短暂。她多想当一名忠实的听众,听儿子讲述学校的奇闻,听儿子述说学习的苦乐。只是,儿子并懂得妈妈的苦心,就连这个小小的祈求也未能满足。儿子冷冷的放下听筒,留下了再度失望的妈妈。
是的,妈妈很傻,傻到只要能听到孩子的声音便不惜舍弃一切。妈妈又不善于表达,只懂得把爱默默地注入泥层。令人叹惋的是,阿平似乎尚未长大,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份平淡得和水一样的爱。
天气可以变幻,万物可以沧桑,但妈妈的心却始终如一,永远牵挂着远方的孩子。只要孩子渴了,便化身成甘露;只要孩子冷了,便化身成太阳。她愿意为儿子承担一切的苦痛,一切的不幸,为的只是让孩子幸福快乐地茁壮成长。当孩子不需要她时,她便悄无声息的退到角落,虔诚地向上帝祈祷孩子的安平。
电话虽已挂断,声响依旧绕梁,妈妈的思念如滚滚长江永不断绝。急促的铃声,是母亲绷紧的心跳动的旋律,它如不灭的薪火,传递着无悔的爱。雨水仍不断地从天上落下,妈妈的神伤仍如白发般悠长,但只要孩子快乐,她愿意独自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