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部讲李叔同的纪录片《一轮明月》,感触良多。其实是第二遍看了。我以为,电影或者电视剧只可以看一遍,就好比一次性筷子,用过就丢了。而纪录片则不同,每次看都有深深的发自内心的感动,就好比一本非常好的书,常读常新。看完之后,我写了一首诗,存在手机里,现抄录如下:
本是红尘一庶子,半生浮沉半生休。六祖当年闻《金刚》,李郎今朝传佛种。道说无为佛说缘,十载修行不寻常。身后是非任人道,可恨物是人咸非。世间再无李三郎,举国尽是快活僧。莫言我佛真慈悲,慈悲不是佛门客。一轮明月永轮回,看淡俗尘天不语。
也不怎么押韵,有那么点意思就行了。
在这里,我不想讲中国佛教的发展历史,但有个故事,有必要讲讲。故事应该是真实的,可我有点不理解这真实(谁懂我这小人物的善良)。相传,慧能当年砍柴,途中闻“仙乐”,便问:“这是什么?”那人跟他说:“是《金刚经》,是弘忍法师送给他的。”慧能一听,就放下担子,跑去当和尚了。这无疑是佛教史上最夺人眼球的一笔!慧能的父亲死得早,家里有一个老母亲,他这一去,有想过家中老母吗?何止是“不负如来不负卿”,这下连血溶于水的亲情都要辜负了。看济公和尚,他也是一心出家,结果呢?父母含恨而终,过门的妻子失心疯,家产被管家霸占。慧能的母亲的日子可想而知。佛缘怎么这么伤人???再说李叔同,也是听了夏丏尊的一句话,就跑去做和尚了。“怎忍抛弃妻儿?”丏尊这么问他。我也这么问他。李叔同有一个日本老婆,据他自己说,他俩是“姻缘前定”。可最后呢?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现引一段他们最后一面的对话:
“叔同。”
“请叫我弘一法师。”
“请问弘一法师,什么是爱?”
“爱,就是慈悲。”
多么残忍的话,爱如果是慈悲,那他俩之间的爱又算哪门子慈悲。但又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的爱是小爱。小人物往往被一些小爱、小义给困住,而做了错误的决定。人生的路很长,关键就在于那么一小步。
李叔同当了和尚以后,四处拜师,拜师以后,专修律宗。他自言道:“弟子罪孽深重,出家又晚,非酷戒不足以洗清。”这点很是让我感动。智光法师收他为徒的时候说:“我就暂且收你为徒,以传佛种。”闭关苦修,本来的光头,长出了茂盛的毛发,真有点“古人”的感觉。对于他修行的决心和修行的实践,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感动到哭不出一滴泪。
李叔同宣传佛教思想,不忘救国。这点尤其难能可贵。
再看看今日寺庙里的和尚,不守清规戒律者大有人在,……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民国那个时代大师辈出,随便一个就可以抵过当今所谓院长一箩筐,我之所以向往民国,就在于此。民国虽短,可处处是精华;民国虽战乱,可战乱之下,人才辈出,更加让后代羞愧不如。李叔同是属于那个时代的,那个时代已经远逝,我们应该时常纪念这些个人——鲁迅,刘文典,陈独秀,陈寅恪。
天上的一轮明月亘古不变,每次抬头瞧见,总有两种感觉涌入肺腑:永恒和世态炎凉(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