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倾城的雨中 城市被三月的春雨侵蚀 窗外偶尔飘过轮胎划过湿润的马路留下的一道道声响 房间朝北 正对着五年前新驻的政府大楼 风从不远处的江边吹来 或者来自北方的山谷 这里除了轮胎与地面悠扬的舞步和柴油机厚重的皮带的声音 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惊蛰后的城市 没有丝毫暖意
也许在这样的天气里 不必太在意我的那些植物们 或者他们习惯了这样的风和雨水 十一月度过花季的薰衣草现在只剩下葱油的绿 仿佛一年都不曾歇停过 和另外两株栀子一样 朝北的房子终究是属于冰冷的 而我亦喜欢将飘窗外的一层敞开老大 吸入这些彻骨的风 从鼻腔开始贯穿全身 从寒风中苏醒
我的身体向来都是冰冷的 彻夜的睡眠让我能拥有短暂的温暖 张开双臂便可以抱住自己 不厚的棉被不能带给我足够的安全感 因为夜澄澈的黑 黑得透明 才能让我敢闭上双眼结束这一天 这个城市的春 没有冷艳的星 浓郁的霾却坚守在天空中 转身 一夜即逝
你手掌的温度高于夏天 这是曾经一个人告诉我的 淡漠的文字包围着我身体的每一处地方 阳光 似乎只停留在云层上空 触及不到 又倏然而止 无法天晴的城市不是阴天即便落雨 谁也说不准 天空似乎开始老去 云层上映照着一张憔悴黯然的脸庞 只是唇带着斜角向上漂浮 岁月乘积在眼角 并不属于老去的标志 可事物一旦逝去 即若失而复得 也不是曾经的那片沧海
暖?
似乎这个世界容不下这个恬静的词语 磅礴的大雨任它倾城 我的房间在十一楼 不高 但远望看得见几座房屋后的山和沉睡在城市中的江水 手轻轻用力便能攀上不像乌鸦的写字台 眼前绿茵的植物残留着对暖的幻想 俯身瞰望 幻想着纵身一跃 在下坠的空间里享受最灿烂的微笑 我是偏执狂带着强迫症 若不马上退下雨水温度的写字台 我担心自己会真的掉下去
房间里混杂着很浓的檀香和香水 窗外便是另一个世界 然而始终却步于窗前 很多时候便只能抱着自己入眠 床上的抱枕滚落到床下 依然听得到车辆扫过的痕迹 闭眼 嗅到那些植物的泥土 一夜即逝
可可
二〇一二年三月十九日 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