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衔在斜阳里,树影斑驳,摇摇晃晃。水泥砖架起的水渠笔直地穿入树林里,麦苗青青浅浅。
是好时光。
妈妈说要去挖苦菜,要我带她去。所以我有幸置身于这样的景色里。这里我曾路过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有进来过。站在晚四月的春风里,听着临近的鸟语啁啾,嗅着清润的春天气息,我迷乱在这印象的景物里。
树是从上到下依次绿下来的,下面还是很明显的嫩黄色。风儿轻轻,叶儿飘飘,是前夜刚濛过潮露的天气。拣撷几束蒲公英,使劲儿地吹开它,看她的子女慢慢飘洒在大地里。抬头往远处看去,几只鸟儿落在水渠的架子上,呼朋引伴,婉转啼鸣。这些北归的鸟儿也喜欢在这美景里舒展自己。
原来美景并不只出现在画卷里。
这儿有我喜欢的类似秋天叶儿泛黄的唯美,也有春天万物生机的鸣啼。日子真好。
夜幕渐垂,夕阳已薄。看着树行间妈妈忙碌的身影,我却已不愿在这里待下去。我害怕眼看着这美景被黑暗吞没,这个夜里没有月。
回到家约了大姐和三姐转天来我家。和朋友聊聊天,我便昏然睡去。
早晨起时日出已高,窗帘上是阳光透过树叶投下来的斑驳剪影。洗漱之后出门,爸爸告诉我三姐走着来了。我往南看去,三姐果然挺着肚子摇晃着走来了。三姐现在是准妈妈了,还有一个月我的最小的外甥就要降世了。我真为姐姐高兴。妈妈告诉她后院罂粟开花了,我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向后院走去。我们家年年都种几株罂粟,作为年节时候的调味品。而罂粟的花儿也是装点我家后院的小景。今年的罂粟开出了与往年不同的花,它是水红色的。往年它总是大红色黑边镶嵌。所以三姐看了直说喜欢,非要拍下来。只可惜还有两个花苞未放,不然更加夺目。三姐挺着她的肚子回前院去了,我留在院里洗衣服,等待大姐,还有她家的那个小淘气蛋。
下午吃饭的时候,爸爸说要喝点酒。他身体不好,并不能喝太多酒。但是看得出来,他今天很高兴。小淘气蛋的来的时候家里的气氛总是十分活跃。他摸着三姐的肚子问:“这里面是我妹妹么?”不用说,肯定是一阵哄堂大笑。爸爸笑眯眯地看着他,妈妈却假装板起脸说:“没事儿出去玩去!”
家很温暖。
可我却总是在家里面大吼大叫的。我喜欢这样,他们也喜欢。
后院里不是只有罂粟,还有豆角、辣椒、大蒜和葱什么的。都已出了芽。最好的还是萝卜,她的秧子长出来,碎绿叶碎白花。我喜欢这样一个院子,小得小巧,倒也乐得精致。
今晨起床来的时候,穿好衣服,拉起窗帘来,慢慢走下楼去。开门的时候看见门旁的那枚罂粟花苞也已绽放。风吹不进小院,可她却在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