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终于决定过年不回家,没想到却多了一项麻烦:给熟识的,陌生的人解释为什么不回去,“家里没人;回去也没事……”其实我想问的是,我为什么就必须应该回去呢?
陪父母过年,嗯,这是应该的,可是又不愿意跑这么远,在那里耍上一二十天。回家看看呢,又只有蜘蛛网和灰尘。可是奇怪的是并不怎么觉得难过,是因为我本来就没心没肺,也是因为我本来就对这个所谓的“故乡”并无多少的留恋。
没有“乡愁”,自己的灵魂不是完整的。心灵上没有依托,因为自己也不信鬼神。找不到一个可以让自己想起来就欢笑或流泪的,说是地方,其实不止,很抽象,无法形容的东西。可以让曾经豪情万丈的我背着空空的行囊回去的时候也会悦纳我;可以会有带着热气的大米饭或是面条端在桌上,“快吃吧,别冷了”,而不是“今天赚了多少,做了什么”。收拾收拾,心里有底了,“就算一切失败,我也可以重头再来,因为至少我还可以回来”,打点打点,又可以信心满满的出发。
为什么说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还不是自己的故乡呢?故乡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也许它是这样,那里不会有鸢飞戾天者,也不会有什么经纶事务,那里只会有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只会有一个一起打架,一起挨批的死党兄弟。其实家那边也是这样啊,傍晚的太阳正落下山坡,稻草的白雾从烟囱升起,辛苦了一天的人们回家做饭,或是撵鸡喂猪,一天的忙碌为子孙或是自己,吃完饭,洗个热水脚,看点电视,然后上床睡觉,明天接着劳作,也觉得是无上的幸福。但是热闹(辛勤、幸福……)都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总告诉自己说是“心安处即吾乡”,心里的杂念太多,贪欲太多,又怎么找得到那个望峰息心的地方呢?应该还是自己想要的太多,付出的太少。
现在的学校很安静,华灯初上,更让人觉得孤寂。站在窗台,有空虚,但是也觉得舒服。习惯了嘈杂的人声,终于享受到了难得的宁静。还是要将自己放空,才能收获些什么。想想,还是李广田的《乡愁》最好:在这座古城的静夜里,听到了在故乡听过的明笛,虽说是千山万水的相隔吧,却也有同样忧伤的歌吹。
偶然间忆到了心头的,却并非久别的父和母,只是故园旁边的小池塘,萧风中,池塘两岸的芦与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