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花
苗
大大的窗户,大大的天地。小静坐在临窗的桌子上,杵着脑袋望着眼前曲曲折折生长的一棵细细的苗。苗被固定地置在窗户的旁边,日日只管向阳生长。闲暇之时,小静总会把它扭过来,背对着天。可是次日,又会看见它虔诚地目送夕阳。小小的苗与大大的世界,这之间生死攸关的默契让小静深深感动。这苗火热的追求竟惊了不敢言爱的她,也惊艳了漫长的六余载青春。
十二岁的初秋,军训基地,小静跑下大巴挤进人群取行李,见一白衣少年热心地帮人递着大包小包。
少年欠着腰看了她一眼,她立刻低了头张皇地朝角落一指,箱子便即时落在了她脚下。她怯怯地点了点头,便起了身要走。却听见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怎么?不谢我?”伴随脸到耳根炭火般的烧热的只是一句:“你……你管呢?”
初中开学第一天,小静蹦跳着打量自己的位子。一屁股坐下,还不忘闭着眼感叹一声“啊……”耳畔响起一个声音:“白龙,我们见过,同学叫什么?”小静猛地一扭头,愣了半晌,垂下头支支吾吾地说:“就小静吧……”“同学贵姓?”“就是……小静!”“姓名……””你管呢!”白龙看着她微怒的侧影噗地笑了:“那我就叫你‘红小静’吧。”小静心里突然像蒙了巨大的羞耻一样,但依然不敢将愤怒的眼光掷向他。
穿白衣的白龙。小静在日记本上写道。
妈妈总说“纸里包不住火”。果然第二天,白龙像将军甩着马鞭一样高举着小静分数平平的数学摸底卷子,呼道:“牛小静!73!”
将脸埋在两臂间的她依然鲜明地感觉到周围投向她的尖锐目光。伴随着炙热的脸部高温,小静发誓:屠龙!
在小静眼里,和金风成为朋友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她也拥有一个可笑的名字。
“他或许不是故意的。”不知为什么,小静总是觉得金凤在袒护白龙,甚至有点喜欢和欣赏的意味混杂其中。
“他就是故意的!我知道自己的名字不好听,也不聪明。那也不需要他告诉我!”校门外的天桥上小静倚着栏杆恼羞成怒地说。
眼下风一样飘过一个漂亮的篮球少年,金凤紧忙殷切地呼道:“白龙!这里,我叫金凤!”白龙仰起头释怀地笑道:“红牛!还不走啊?”小静果如喝了红牛一般愤然跑开。金凤喘着气追上小静,不管淌泪的她,遗憾地说道:“他还理你,知足吧。”
仅是过了一个月,班里已是八卦斐然。譬如“金凤白龙”一说更是闹得火热。每每看到金凤花痴的笑容,听到别人琐碎的玩笑,小静心里总会自知无趣地复杂一番,最终都以自嘲告终。
他是白龙,那个嘲弄我的人。
霞光落入了你的眼
白龙还是会天天拿小静开玩笑。直到有一天,他没有在小静又一次迟到时笑着说她“叛逆小青年”,而是选择了尴尬的沉默。小静突然觉得自己不知不觉间被忽视了。而这时,距离军训已有两年。
又过了几天,班里换了位子。新的同桌,新的定位,这让小静觉得既难过又欣喜。
中考将至,面临紧张的学习,潜力迸发小静渐渐忘记了自己当初的誓言,也忘了那个穿着白衣的追风男孩。
也就是考前的几周,班主任叫来了白龙和她。“每个班有两个直升我校高中部的资格。你们两人成绩优异,德育成绩良好。回家问问父母,这个机会很难懂啊。”终于和白龙比肩站着,小静心里是不可言喻的快乐。这久违的,被遗忘许久的快乐竟促使小静恍然看见身旁的少年眼中闪现出一丝光芒,极速的一闪,依稀明媚。
霞光落入了你的眼。她拾起笔,做遐想状地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