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清楚地认识到了我俩家境情况的时候已经是高一了,她让我明白了还有个词汇叫奢侈,我才知道这世界居然还有这么一根发带就能顶上我两双鞋子的价钱。那时我才意识到,我们俩终归要分开的。我有点开始躲避她,开始逃避自己。那时候追她的男生真的好多,她又谈过一个,这次只让我消极了两个星期,她便以没感觉三个字甩了那个倒霉的男生。
随便的对待感情总要付出代价的,这句话我对她说过不止一遍,她好像从来没听进去过。然而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在她又结束了一段不到十天的感情的第二天,三个男生在一个沉闷的下午闯进了我们班,对着她说了太多难听的话。虽然我从小到大打的架也不算少,但从来没敢说我能打得过三个人。那个下午,我和那三个男生全部进了市人民医院。想起那天我真的惨不忍睹,透过两个核桃般的眼睛依稀的看见她在我床边哭了,这是我的记忆中她第一次哭,可惜我很不在时候的晕了过去。三个月后,我被退学了,还好我爸在扬州有点小能量,退学通知发下来的第二个星期一我又坐在扬州的另一所学校。看着陌生的同桌,我想,或许,我和她的缘分已尽到了尽头。但是不知道问什么,每次想起她,我都一阵揪心的疼,看到语文书我会想起她讨厌文言文,上体育课的时候我会想到她打赢一场比赛后把网球拍架在肩头左手做出V的姿势。晚自习的时候我会想起她一甩数学作业豪气冲天地对我说:“走,姐姐带你私奔。”而我也会很配合地甩下课本问她姐姐我们这次是翻墙还是钻洞。虽然我生日比她早一个月。
又是一个慵懒的下午,无神地看着小说的我没由来的感觉心跳忽然变快,好像一种非常亲切而熟悉的气息在胸中滚涌起来,我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了教室门口。命运没有给我太多等待,三秒钟后,那个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了班主任后面,她进门时眼神甚至没有寻找,仿佛知道我的位置般,就这么直盯盯,笑盈盈地看着看着她的我。
她又成了我的同学,又成了我的同桌。我们忽视了班主任在讲台上介绍这个新来的美女转校生,那时我的感觉真的好奇妙,就像全身有用不完的劲却又不知道怎么用出来一样,张了几次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还是她先开口:“怎么,在我的想象中你应该先看着我愣十分钟。”
“切。”恢复过来的我看着她说,“你言情小说看多了吧,现实里面除了傻子怎么可能有一个人能发十分钟愣。”她却眼里冒着星星说:“以后要是有有个傻瓜能为了我发十分钟愣,我一定会嫁给她。还有,你害我没有男生敢追了,我罚你在我没找到男朋友之前你不许找女朋友。”我突然有种吐血的冲动,这中间有必然的联系吗。但是当我转过脸看到她那明亮的眼瞳里倒映出的我的影像时,反驳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在高二的某一天,因为出国的事,她和她爸开始了冷战,而对于脾气上来了都敢对挡着她出门的校长说滚开的她,她爸明智的选择了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方法,每个月只打给她最基本地生活费。而习惯了大手大脚花钱的她一个月不到一半就用完。我刚从她室友那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已经三天半没吃一点东西了。我是直接冲进女生宿舍把躺在床上脸上基本没有血色的她抱了出来的,一直把她抱到她家里。那真是她自己的家,复式楼,那天她说喜欢这个房子,三个星期后,她就是那个房子的主人了。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会有那么多力气和勇气抱着她走过四条街,虽然身高一米七二的她只有八十五斤。当时我的脑子真的已经不够用了,这是我第一次抱她,也是在我记忆中她第一次被人抱,只觉得怀里的她暖暖的,软软的,好像一块柔和的温玉,一股淡淡的清香不停地往我脑子里钻,我整个过程都不敢看她一眼,我把她抱到她家时除了胸前湿了一大块外其他地方没怎么被汗湿,我只想到这件衣服还能穿一天因为懒惰成性的我总是把所有干净衣服都穿个遍才知道洗,而那时穿的是最后一件,却没想过其他的原因。我第一次看到那么乖的她,没有了往日的气势汹汹和没心没肺,蜷缩在被子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我亲自熬的粥。我走的时候留下了我的银行卡,里面有一千块。她一开始还很硬派的说不要,我说你就拿着用吧,咱两还谁和谁。我还不知道你英大小姐用钱的效率,不过这下你得省着用了,要是再像以前一样花,我只得卖血供你了。从那时候开始,有一年半,我一个月的零花钱一直是五百块。每个月中我都会把还有一千块的卡给她,她也成了习惯,心安理得的用着。我从来都没想过我为什么要这么帮她,真的从来没想过,感觉这样很正常,天经地义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