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上政治学原理的时候突然看到妈妈的来电。于是我果断挂掉,然后回短信说正上课,接着就把这事扔到了脑后。
上完课之后我在教室里上了会儿自习,然后过了好久才回了寝室。就在我即将上床睡觉的时候,我想起了刚才妈妈打来的电话,这一切让我很反常,因为妈妈很少在晚上给我打电话。再三犹豫之后,我还是给妈妈回了电话。
电话那端又传来了妈妈熟悉的声音。我问妈妈有什么事么?妈妈犹犹豫豫地说:没事,就是想跟你说说话。妈妈这样的回答一时让我摸不着头脑,我说:妈,你要是再不说什么事我就挂了啊。妈妈赶紧说:“没事,其实也没事,就是……今天是你姥爷去世10年的忌日,今天我挺不开心的,挺闷的,想跟你说几句话。今天我乱发脾气了,冲你爸爸发火了……别的没事了,在学校照顾好自己,好好学习。没事了,我挂电话了。”
我忘记了我是怎样回答妈妈的,只是我突然想起开学之前妈妈总会时不时的说上一句“你姥爷的忌日又快到了”。
寒假的时候,妈妈好多次都说想和我一起去小区里的树林里散散步。可我总拒绝她,我总觉得这么大了还和妈妈一起散步是一件很怪异的事情。可是,今晚接到妈妈的电话去好想立刻飞回去,好想陪妈妈在小区的树林里走走,好想陪妈妈散散心。
我想起了寒假我打工的时候,每天早上妈妈都会为我备好丰盛的早饭。一天早上我起晚了,匆匆忙忙地要赶去上班,于是对妈妈说我不吃早饭了。妈妈知道拗不过我,于是随手将两个煮鸡蛋塞进我的口袋。这时的我一边穿着上衣,一边又慌慌张张地用脚钻着鞋子。只见妈妈突然蹲下了身子,用她那灵巧的双手为我,为这个已经18岁的我系鞋带。我突然想到很多很多年以前,每次出门前妈妈都会蹲下身子,都会为她的儿子系上鞋带。此刻我认认真真地看着妈妈,这么多年过去了,妈妈还是这么美丽。
只是,只是这么多年来我头一次发现,这些年来一直在变化的不只是我一点一点增大的球鞋号码,还有妈妈脸上那一条一条的皱纹。
妈妈很快为我系好了鞋带,然后她站起身子,像考试得了双百的小学生给家长汇报成绩时的样子,眨着眼睛对我说上一句:我系紧了,开不了的。
我迅速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地上班去了。我害怕我一回头眼泪就会不争气的掉下来。当我走到楼道口的时候,听到妈妈在楼上喊道:“迟到就迟到了,路上注意安全。”
这时候我的眼泪便再也藏不住了。
我突然发现我的生命中有这样一个人。
有那么一个人,会在你大半夜敲击着键盘写着文字的时候不厌其烦地催着你赶紧睡吧,然后又会很自豪地在办公室里向同事们读着你发表在报刊上的文章。
有那么一个人,会在你闷着头在卧室里练了一天琴之后,轻轻地坐在你的身旁,心痛地抚摸着你那被琴弦勒伤了的手指,然后几乎是祈求般地对你说一句:儿子咱不练吉他了成么?
有那么一个人,会每天都去你的空间里看看,哪怕你的空间许久没有更新,哪怕里面没有一个字是与她相关的,你在最近访客里看到她觉得理所应当,不见了她却不知所措。
今晚,接到了妈妈的电话,不觉感慨万千,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2012年2月29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