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有些事,虽然近在眼前,但它很快成为过眼烟云;有些人,有些事,虽然年去久远,但却留在心里,成为永恒的记忆。
——题记
每次回故乡,心里总有一种感情在涌动,它迫使我不得不去追寻逝去的记忆。
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
童年是人生当中最美好、最珍贵的时光,最使我难以忘怀的是——放牛。
晨曦暮昏中,一群拖着鼻涕的稚童,牵着黄牛去放牧。期间,一个十一岁的少年,光着膀子,穿着一件小裤衩,黑黝黝的肌肉暴晒得如同一块烧焦的木炭。他手持一根小竹鞭,骑在黄牛背上,一边悠然地唱着歌,一边放牧。愉快的歌声穿过树林,在田间小路上回荡。这个少年便是我。
那时候,我们几个小伙伴常常牵着牛到山上放牧。牛是大集体的,个体不能私养。一头牛在生产队里一年能挣到七八百个工分(一个工分只值五分钱)。我们年纪小,不能挣工分,自然放牛的事就落到我们头上。父母们披星戴月在田里劳作,家里养头牛能挣到几百个工分,顶得过一个主要劳动力一年的工钱。牛饲养得好,年终评的工分高,得到的钱就多。我们时常牵着牛到山上,或在水草茂盛的地方照看。
春夏时节,梅子成熟。我们把牛放到山上,就跑去摘野果。山区的树林十分幽静,鸟儿在树上歌唱,野兔在林间奔跑,野花遍地开,野果遍地是。我们在山上摘山楂,爬到树上摘杨梅果。吃够了,才突然记起牛儿的事。我们赶紧去找,可牛儿早已不知去向,我们吓得四处找寻:“牛儿,你在哪里?”山谷中传来带着哭腔的回声。找不着牛,回家怎么交代?我们哭着,找着。牛总算找着了,悬着的心也落了,我们抹干眼泪,骑着黄牛,慢悠悠地走回家。
这时,太阳西下,野鸭归巢,小鸟归林,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扛着锄头,拖着疲惫的身影收工回家。村子里,炊烟四起,农家灶膛里烧起熊熊炉火,人们忙碌了一天洗拾完之后,才有时间坐下来安顿歇息……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第二天,太阳又从东方升起。阳光斜斜地射进两三方屋子里来,刺得人的眼睛发疼。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发困的眼睛,走下床,光着小脚丫,又牵着牛去放牧了。
早晨的阳光十分柔和,空气清晰,徐徐的风萦绕耳际,露珠在草叶上滚动。饿了一晚的黄牛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啃着草,舌头像磨盆似的卷着,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很快,牛儿吃饱了,我们牵着它一摆一摇地走回家。
上午,我们把牛儿拴到小山坡上,就跑到树林里打野仗。山上,树木茂盛,茅草丛生,最是游戏的好地方。我们常常爬到树上,隐藏在茅草丛里,做着打日本鬼子的游击战。我们兵分两队,一对为“敌人”,一对为我“八路军”,每支“部队”麾下各有三四个人马,每队人马当中都有一个“头儿”统帅“全军”。“战士们”在“头儿”的指挥下,腰间别着一把木制的“驳壳枪”,出没在密林深处,和“敌人”周旋,展开斗争。山上,枪声四起,炮声震天,“冲呀”“杀呀”的喊叫声响彻山谷,可却时时看不到一个人影,大家隐蔽得十分诡秘,谁也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而被白白地丢掉“幸家性命”。就这样,我们玩到日近中午,日近黄昏,才依依不舍地赶着牛儿回家。
吃过晚饭,脸也没洗,就和衣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梦呓里还在喊着“冲呀”“杀呀”的口号声,常把家人吵醒……
竞渡,竞渡,惊起一滩鸥鹭
我们完累了,就偷偷地跑到村子的池塘里洗冷水澡。盛夏的太阳火辣辣地照着,晒得我们汗流涔涔。我们不怕淹死,常常一个猛子扎到水底,“哧溜”一声潜到池塘对岸,然后浮起小脑袋把静卧在水面上休息的鸭子或白鹅吓得“嘎嘎”飞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