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就这样降临在他的身边。他们一起走很远很远的路,直到走不动为止;一起聊那些让女孩快乐的动画片;一起在桥上听风吹过耳畔的声音;一起回忆所有美好的时光。
女孩说起小时候的歌谣,他就轻轻地唱起歌来和,歌声在小池塘里泛起一圈圈琥珀色的涟漪。他听不清自己唱了些什么,只是看着女孩的脸发呆,心跳声也依然走着锦时节奏。微微的疼痛穿过左胸,传到他呆滞的脸上,他却微笑了。但那难以抑制的无奈的叹息声,还是在他心里的“地下室”慢慢地传开了去。
do re mi他的快乐本该像这音符一样悠扬,但上帝开的玩笑让他无言以对。每次和女孩见面,心跳都依然如昨。心悸的感觉,还会带着疼,传遍全身。
但他还是那样微笑着陪伴女孩走走停停。
他想去习惯那种疼。
那一刻
如果没有那一刻,她定会安然陪伴女孩,度过许多时日;如果没有那一刻他也不会在以后的生命里,始终含着悲。
那一刻也本该是美好的。
他踌躇了很久,终于决定要牵起女孩的手。记不起他是用的什么理由,总之,他成功了。
在那一刻,他感觉有风吹起发梢。他没有闭上眼睛,但眼前却是一片漆黑。在他的意识世界里,无数个自己正从远方飞奔而来。他们来自于不同的场合,不同的地点。他们是每一个被美好所感动的自己。他们乘着月光,朝着同一个目的地,以光速前进。他们身后留下的脚印,泛着纯白的光,如流星彗尾一样美丽。
快乐终究短暂。他把脸侧向女孩看不见的一边微笑着,那不是成功后的喜悦,而是他感受到了那深沉的剧痛之后的无奈。还有那手心的汗水,也同样如此。他想成为她的依靠,但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在充分证明那种所谓的想,只能想想罢了。只能,想想罢了。
那一刻,还是那一刻。
悼亡者
没过多久,女孩的姑姑去世了。女孩从小跟姑姑一起长大,至于为何如此,始终是个谜。
女孩一个星期没有和他联系,他也感觉到有事发生。直到他看见那张放在女孩家门口,用黑色塑料袋包着的照片,才明白了一切。他朝着那张照片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离去,呆在家里等待女孩的消息。
死寂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等待的日子里…
终于在某年某日晚,女孩和他短信说起那件事。他感受到女孩来自心底的悲伤。那件事情结束以后,他们就很少联系了。他仍然每日等待在女孩家楼下那盏路灯旁边,数着擦身而过的行人,看着昏黄苦涩的天空,想着女孩。他知道行人中其实也藏着女孩,但他只是任由女孩的身影渐行渐远,什么也没有做。他不明白女孩为何像陌生人一样走远,无视他的存在。
时间就这样被按下快进键。他看着陪伴他等待女孩的那株矮小的灌木丛,渐渐披上了雪花。他感觉到冷,彻骨的害伴着淡淡的悲伤在他那些日子里与之并行。庄严,肃穆且哀伤…
又过了些时日,他的爷爷也去世了。去世的前夜,他还久违地拉起爷爷的手,看着爷爷暗淡的眼神,失魂落魄。只有他明白,爷爷和他的感情有多么深沉,也只有他明白,此时的爷爷正在和他作别…
这种感觉就是死亡吗?他梦到自己躺在床上,眼前的光渐渐黯淡。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心率也在这种极端情绪的引导下,一步步升级,然后突然一下就没了声音。这种突如而至的安静,宣布了死神的降临,无声的恐惧,弥漫在空中每一个角落。
死亡,这个名词,终在他的认知世界里留下了重重的一笔。
这一笔让他成为了一位悼亡者,但他所要哀悼的,决不仅仅是那些已逝的人,对于那生者,又该如何?
七年
经历了人生的大喜大悲,再愚钝的人也会终有所悟。
悲伤这个东西其实不算太坏。它像是一块化不完全的糖。溶解在你嘴里的,终将成为你人生的养分,而那剩下的化不开的部分,会始终留在你的身体里,使你变得庄重、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