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室，大家都笑语倩兮，一个个如领导般拍拍我的肩，说些诸如“小伙子，好好干”之类鼓励的话，我也就趾高气昂，如同03 年的美军，宣扬在几个星期内拿下伊拉克。
之后的日子，我和燕子大都一起自习，然后一起压马路，令我奇怪的是，平时还算能扯的我跟她在一起总是听她侃侃而谈，偶尔和上两句，也只是起到诸如照应题目，承接上文，引出下文之类的小作用，至于升华主旨，总结全文，凸显主题，发人深省之类的任务，一直没落到我头上。
火力全被压制，处于被动的我表示压力不小。
值得一提的是，有段时间燕子每晚都会给我煮碗面，加青菜鸡蛋火腿肠，不要一分钱，只要我洗碗就成。于是一般会出现这样的画面：我坐在台阶上吃得稀里哗啦，她在一旁讲得眉飞色舞，吃完了我打个饱嗝，把她送进楼，然后抱着饭碗高高兴兴地往回走，顺便考虑下下次是否换个口味。
三
如果故事就这么发展下去，结局也许会像琼瑶的小说一样媚俗，我本人也许会像福尔康一样抱得佳人美眷，即使重点，即使矮点。可惜我不姓福，而且我名字里还有个“雷”字。
我一直没说燕子的性格。她崇尚实力与物质，比较现实，做事干脆，从不拖泥带水。而我却刚好相反。我犹自观望，迟迟不下决心表露心迹，是因为我也一直搞不清楚自己对她是什么感情。朋友？多了点；恋人？少了点；那是介于两者之间的红颜知己？太狗血！
王老三为我的犹豫感到不齿，他追求的也是效率，所谓乱世用重典，恶病下猛药，干嘛考虑那么多，先处着，日后再说！对于我强调的感觉与爱情，他表示不屑加不信，一再叫嚣：世界上本没有爱情，说的人多了也就有了爱情！
也许他是对的，也许我也没错，我感到后悔的是，在中学时没有早恋，现在连恋爱的感觉都不知道了！
记得那天天气不是太好，我和燕子还是照例出来晃了。燕子说了自己的现实与物质，执拗与较真，会为了达到目的耍手段。接着她抬头问我，
“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坏？”
我无所谓，“你的生活习惯与观念而已，无所谓坏，我也没权利评价，只是不太赞同而已。”
她哼了一声。
我突然严肃起来，咳了一声，说：“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嗯……别的都很好，就是有时候有点幼稚，比较理想化”她走得慢吞吞，“面对事情会想当然，不懂防人，不知竞争。”
我吓了一跳，这丫头看人这么准，怎么不去摆个摊给人算命？
她突然笑笑，“你知道吗？我遇到比我差的男生都会鄙视他，你却除外，不是你有多好，而是你感兴趣的都不是我感兴趣的，你擅长的都是我不擅长的，没有可比性。”
我有点沮丧，我听出她的意思是我们不是志同道合的好同志。
走到幽暗僻静处，我坐到栏杆上，她倚在旁边，两人都没说话，我听到国防生们在扯着嗓子报数。
她的许多观点我不敢苟同，而她本身又是头犟驴，做事有时会走极端，就算我是弥勒，心胸大得能开航空母舰，也不一定能一直忍得住她。而我又舍不得，至少她直到现在都没有在我面前发过火，反而有种小鸟依人状，谁知道我能不能镇得住她？
我眼前出现了一只刺猬，身上剑拔弩张，有心咬一口吧，怕被戳得头破血流，掉头离开，又不甘心。
不多时，天渐渐下起了雨，戏如牛毛密如风，国防生们报数的声音也没了。
“走吧，送你回去。”我站起身，冲她笑笑，不知道这么黑她能不能看到。
燕子跟上来，说：“你说过你以后想去西部驾车旅游，那我问你个问题吧？”
“嗯？”我慢下来，和她并肩，转头看她。
“假如以后工作了，有个机会，你可以升值，也可以出去旅游，而且钱由公司出，随你玩到什么时候，且回来后没有任何事业上的影响，只是这次你升不了职了。你选哪个？”她似乎认真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