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立高楼,扶着栏杆,凝望着远方,那炊烟升起的地方就是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两三年的时光,短暂而幸福。
在我上二三年级的时候,父母外出打工,我被迫寄住到姨父姨母家。虽然视线可及,却也不近,若是步行少不得两三个小时。
未去之时,我不知道那是一户怎样的人家。刚到那里,我便迫不及待地端详起四周的布局来。屋前是一片花圃。那时繁花正盛,许多知名儿的,不知名儿的开得好不热闹。花圃前面是一片宝树林,说它是宝绝对名副其实。小树林里种着各种各样的果树,杏树,桃树,梨树,苹果树,樱桃树,柿子树,枇杷树……不禁期待起秋天来。屋子左边是葡萄架,葡萄成熟之际,一串串葡萄像珍珠般晶莹透亮。直教人馋得流口水。葡萄架前是鱼池,池里的鱼不多,足可一条条数出来。屋的右边是菜园子,后面是庄稼地。这样的布局让我对这个新家充满期待。
姨父是个严谨的人,任凭繁琐的小事他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听说他当过会计,却也恰当。姨母可不像他那么慈祥,生着一副凶狠狠的脸,对人对事十分苛刻,说话的声音足以颤得我心里发麻。家里还有两个未嫁的表姐,表哥谋得村官的差事也住在家里。这样的大家庭远比我们四口之家要热闹许多。逢年过节,出嫁的表姐,在外工作的表哥纷纷归来,挤在屋里,让呼吸都变得困难。
平日里我大部分时间在上学,偶尔也帮帮手。洗一些小件衣服,打柴,割草……都是轻活儿,却从未做过,反倒觉得新鲜有趣。当然,闲暇的大部分时间是同伙伴一起度过的。邻家的伙伴多都可以组建一个篮球队,一到放学吵闹声让半边天沸腾起来。最有趣的莫过于一起上山放牛了。一大群孩子挥舞着牛鞭,说着笑着,别提多带劲儿。
在生活细节上,姨母管教甚严。譬如走路姿势,打招呼,拿筷子这样的小事,她都逐一纠正。时隔多年,这些都渐渐淡忘了,唯有那件事让我犹未敢忘却。我偷偷拿了一个鸡蛋,打碎搅匀和了墨汁漆黑板。恰逢她外出,况且本以为满满一篮子鸡蛋拿一个也不被发现,就没告诉她。岂料她是个精明之人,发现少了一个,便询问我。我深知她的厉害,哪敢承认。这下可惹恼了她,大骂不说,还让我跪了一晚。从那以后再不敢撒谎。后来我才得知,她生气的不是为了那颗鸡蛋,而且因为我的不诚实。现在想起,她虽是严厉了些,却也是为我着想。然而在学习方面他们从不过问。自我转入那所学校就霸占了第一名,直到离开,或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三年一晃而过,父母回来了,我也该回到自己家。自古离别多伤感,临别时看着姨父姨母眼角挂着泪水,我知道她们已经把我当成了一家人。我不敢多看一眼,道了别,匆匆离去。此后七八年我再也未曾踏上那片土地。
那些日子一去不复返,沉淀下来的是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