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惯了校服,习惯了以一件单衣过冬的我,面对着离家百里之外的异乡的夏,有点不知所措,被不知多少焦耳的阳光照着,再加上人群中袭来的阵阵热浪,一种难以名状的苦楚像汗液一样从身体的各个毛孔蒸发,然后再遵照“热量的传递定律”悄悄潜回身体,一进一出,看似什么都没留下,但实际脑海已被翻了个遍。
我以前从未仇视过盛夏。天一热,就可以光着膀子打球了,让肥嘟嘟的身体晒晒日光浴;或是到附近沟渠里打个澡,几个男生,脱个精光在一起,现在想起还真有几分猥琐,那时,我们之间也没有太多话语,但在一起,就觉得是兄弟。
晚自习,我静静地埋头苦读,轻轻地呼吸,生怕吸入过多的氧气,让记忆复燃,一点一点地将书上的字码入大脑,然后在大脑里生根发芽,渐渐蚕食我的脑容量,那些陈旧平淡的事 终究会被遗忘,哪怕他们的确发生过。看看旁边的女生,两眼死死盯着苏轼,让人着实汗颜,偶尔又做花痴状,想必是在思念自己的白马王子;旁边的兄弟,一直在和“向量”较劲,只是间或的猛的一甩头,保持一下发型,看着他满本子横横竖竖的向量,我在想哪一个才指向他所想的那个女孩呢?这一定也是他所想知道的吧。看着教室里的“罗汉”们,似乎有“不把板凳坐穿誓不罢休”的斗志,但这狗日的分数打把我们全都出卖了。
当时针被我们的目光逼过十点,人们都恢复本色,谈着一个晚自习所做的梦,老师也来回的不停踱步,偶尔几声干咳以示他的存在。我就想:是谁囚禁着谁呢?
后校门传来几声狗叫:早退的同学开始行动了,叫声未息,下课铃终于响起。这算是今天的结束,还是明天的重复?不管他了,放学一定要找个人聊聊。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一浮现,然后又被一一否定,这其中的原委也只能自己体味。思量再三,终于冒着“背信弃义”的危险作出了抉择。此君也是一脸霉相,还未等我开口,他就说:“你将来找老婆‘是不是处女’重不重要?”“是老婆”,他又重复道。看着他一脸严肃,我做出沉思状,然后很“负责”的告诉他:“这要视具体原因而定……”其实我内心早就想好:他妈的连贞节都不保的女生,还叫女生?而后谈论每一件事,我们都一个次一个词的往外蹦,说到意犹未尽时,再加一句“你懂的”天晓得我们之间有几分默契。我突然觉得我们像极了曹操与杨修,既想倾诉内心的苦楚,又怕被对方洞察内心。我们虽不能取对方首级,但可以毫不犹豫地从脑海中抹去一个“兄弟”。男人的多言就像女人的轻浮一样可怕。
午夜十二点,恐怖小说上说此时阴气最重,但现在的我依然在“被学习”,心中的怨气不比一个僵尸弱。
入睡前拿起一本杂志,书中某页罗列“十大朋友不可交”,我发现我貌似名列其中,并高居榜首:城府太深型。其表现为:少言寡语,做事极致周密;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情形,他都保持着一种近乎冷血的淡定,面部一如既往的微笑。我倒吸一口凉气,深感作为一名胖子的巨大压力。
秋天,来吧,让我懵懂的思想成熟些,或者一阵秋风,吹落我这无绪的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