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春天田野里撒欢的小野狗,一溜烟就了没影儿。
一个暑假回来,百般呵护的栀子花死的干干净净,让我们成天念叨着要熬成汤的王八蛋也丢在云南了。倒是那盆被我锯了脑袋准备扔掉的仙人掌顽强的活了下来,还长得高高壮壮的。算一个意外的惊喜,这点像我,绝对是打不死的小强那种类型。所以来的那天下午,我在阳台上傻兮兮的跟它说了很久的话。我说,这四年,不,剩下的三年只要你不死,我就一直养着你。咱俩“相依为命”一起阳光灿烂的活着,我走了以后,就把你移到楼下的草坪里去。很多年后,我会再回来看你。 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还好她们都不在,不然,还挺不好意思的。
大 一没来,大四走了,学校空了很多。晚上静的出奇。其实,一点也不想大一的小朋友来,总觉得他们一来,我们就被取代了,总叫人有一种抛弃的感觉。不过,不管我愿不愿意,该来的还得来。学校就是这样,一批人取代另一批人,谁也不能永远留在这里。只有那一栋栋钢筋为骨混泥土为血肉的冰冷楼房和立在道旁青了一茬又一茬的树木,永远在那里,对我们这些过客冷眼观。
有些不习惯大二这个身份。回头想想,大一这一年该做的都没做,不该做的都做了。很多事都没个学生样儿,就图一时新鲜。说不上后悔,更谈不上责怪自己,这些不一一经历过,以后拿什么来回忆?但是现在大二了,再这样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连我自己都不信,周末没有出去逛街,没有在宿舍睡觉,乖乖的去了图书馆,第一次有了不想出馆的念头。大一这一年去图书馆的时间总共加起来能有多少?我没算,算了也不好意思说。暑假在那儿不停的按手机的时候,想了很多事情。彻彻底底的反省了一下,自己懂得真的太少,出了学校这个门算什么?
要是还这么一直没头没脑的混下去,以后还真打算回家啃老?
爸爸妈妈总是说没指望以后要我们养,但这是因为爱我,我不能心安理得的这么想。况且还有把我捧在手心宝贝的外婆和那个我斗了、怨了、恨了十几年但现在真心实意得心疼着的糟老头子。这些都是我该报答的人,不然老头子不会放过我,我自己也没脸见他们。妈妈常常在我耳边念叨,生了两个女儿的她,在我们那个重男轻女的大家庭里没少受欺负、没少遭白眼。她说的时候,我虽然一脸不耐烦,但是其实心里很能理解那些年她过得有多不容易。小小年纪,面对婆婆的不待见,独自带我和妹妹,其间的辛苦,我这个蜜罐里泡大的女儿能理解,但是永远体会不到她那时心里的感受。毕竟那时她只是个十九、二十岁什么也不懂得孩子。我也不怨奶奶,她那个年代的人,大多有着严重的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是,心里一直有句话没跟妈妈说过。我想说,妈,我不觉得我比哪个男的差,我也没拿自己当女孩,我就是我们家的男的!
在家里那班朋友面前,常常念叨,我要努力点,以后的责任不小啊!说这些倒不是为了表示自己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只是想有人能监督我。毕竟我只是个二十岁的女孩子,二十岁女孩该有的懒惰、矫情、虚荣、没大脑、及时行乐……我一样没落下,不该有的毛病我也有。这一个暑假积累起来的那些斗志,要是没个人监督着,没什么东西支撑着,和大学这种无聊、腐朽的生活做斗争,撑不了几个回合。我要强、爱面子,把这些说给朋友听,要是哪天没做到会觉得很丢脸。不买电脑、写这篇日记也差不多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没多大的定力,这样也算是不给自己留条堕落的后路。
认真想想,我不过是个个子小小、没多少力气的女孩子,总会有一大堆别人想都想不到的乌龙事情,有时候自己都会哭笑不得。总是大伤小伤、新伤旧伤不断。偶尔,也会故意借着这些事情跟身边的朋友撒撒娇、耍耍赖,真的很疼的时候,也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哭。我总跟她们说,我是小鸟依人型的。也会自嘲自己是二皮脸。虽然打打闹闹,让导员和同学都觉得我是个小孩子,但我很清楚。撒娇也好,哭也好。都因为遇到的事情不大,可以让我做这些无伤大雅的举动,来调节气氛。但是真的有事情,我想我绝不会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怯懦与懈怠,想要成为外婆、妈妈的依靠,不是光靠小聪明就可以的。我看着再傻,很多道理也是懂的。整天像小孩子一样,不过是觉得,生活不是小学生写作文,写理想,一定要写我将来要成为国家领导人这样的话。也不是初中生跟老师写保证书,非要明确说,我这门课要考多少分。这些气壮山河的语句,在我看来,比任何笑话都要好笑。我宁愿做个人家眼里的小孩子,也不要做自己心里的笑话。就像我坚决不写入党书一样,与其花时间在网上找别人用了千遍万遍、假到不能在假的话,粘贴、复制,再交上去。还不如编个小说,自娱自乐来得有趣。生活是自己的,要明白自己才是主角,不要傻傻的做个取悦别人的小丑,还以为风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