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走下沉闷的车厢,贪婪的吸了口气。
空气中混着落叶和泥土的气息,让我有些胸闷。
转身,走向了路边的小道。突然想远离这些所谓的文明,在山路上走走……
走到半山腰上的破凉亭,气喘如牛。
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靠在了满是灰尘的椅栏上。身上本就不见得有多干净,再脏点也就无所谓了。
抬头,透过破败的屋顶仰望着天空,刚刚还蔚蓝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如被抹布遮住了一般浑浊,灰暗。
破碎的凉亭屋顶也在这笼罩下显着一分狰狞。
从兜里掏出烟来,深深的吸了口,憋住气。
半响才吐出,烟雾也似被胸中的浊气污染了一般,显得有些昏暗。
脸上一凉!
不知何时竟飘起雨来。
也懒得动,就那么懒散的坐着,让细雨透过屋顶的破洞滴在自己的身上。
雨越下越大……
起身把行李放在了一个不漏雨的角落,继而才发现手上的烟不知何时已经被雨水浇灭了。
“轰……”
天雷响彻大地,天也越发的昏暗起来。
突然很想吼一吼。
似是本能般的冲出破庙,站在雨水中,扯开了嗓喉,也似扯开了胸腔里的无尽的无奈……
天在嘶吼,破凉亭外,一个疯子在极尽体力的发泄着自己的癫狂。
雨越来越大,眼前也一片模糊。
分不清脸上的雨水或是别的,只是觉得痛快,无比的痛快。
好似心中所有的所有都被挥洒的干干净净,一片的清朗!
雨终是停了,心也静了。躺在了泥泞的小路上,习惯性的去摸兜里的烟。
烟盒也往下滴着水,里面的烟皱巴巴的,烟草经水一泡,黑乎乎的,甚是难看。
起身,背起沉重的行李,继续前行。
脚步渐是快了起来,因为前面不再是未知的,而是家的方向。
路上,看着一切都那般干净,绿叶落尽的光秃秃的树干也有着别样的生气,破凉亭被凉亭边那片雨后的竹林一衬托,都让人产生了仙雾缭绕的感觉。
身上已经满是泥水,黏在身上,有种病后大汗的痛快……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四处亮着灰暗的灯光。
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心中竟有些怯懦。但是脚步却不自主的往前走去。
已经可以很清晰的听到电视机清晰的声音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回家有了如此的恐惧。站定了脚步,远远的看着那个已经闭着眼睛都能找的到的避风港,再也不能移动半步。
“小磊,是你么?”
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回身。
一个在黑夜中略显苍老的妇女,手上抱着些青菜,直直的看着自己。
用尽全身力气,想喊一句。可是似乎喉中卡刺一般,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鼻子酸酸的,眼中一些莫名的泪水欲挣扎而出。
颤抖的双手再也拿不住那沉重的行李。
“啪。”
行李掉到地上,声音有些沉闷。
“小磊,真是你。你个伢子,回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身上怎么这么湿……”
这些唠叨有似凿子一般一点点击溃我的防备,泪早已不受控制,划过我那憔悴的脸庞。
“妈。”
哭了良久才喊出这一个字,一个简单的字眼却似那般的沉重。
妈妈把我拉进了家里,爸爸正端坐在桌上写着毛笔字,看到我回来,偏过脸去说:“你个男子汉哭哭啼啼的,都是被你妈给惯坏了,像个小姑娘……”
我呵呵的一声傻笑:“爸。”
“嗯。哼!”
之后妈一直问我怎么了,端着饭碗,我支支吾吾的说着:“没事,摔了一下。”
“啥?”
“哦。没啥,放假了,时间太长了,回来看看你们。”
仰望星空,点了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