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年的冬天,一间别致的咖啡屋。
窗外依旧飘扬着鹅毛般的雪花,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不远处的几株不甘屈服的白杨,在寒风中依旧挺立着。几根树枝毫无目的的竭力地伸向远端,似乎是在挽留着什么。而仅存的几片枯叶,偶尔也会顺着寒风滑落下来,沉重地,扎入雪堆。或许是绝望了吧,它们不再像在枝头那般高傲地炫耀自己的美貌。或依附于往来的足迹,或是疾走的车轱辘,或是一扫帚扫来,顺势躲入一旁的水沟中。少了那份枝头的自信吧,显得无精打采的。而白杨,依旧是那样挺立着,像是在呐喊着什么。
要走了,一切都似乎是那么的凄凉。
刚来小城的时候,那天,天气很好。到处就像是被水洗过似的,在阳光的照射中,晶莹剔透。早前在书本中读到过的,想象过的,仿佛如梦境般,一一涌现出来,到处都呈现着。当路过这间咖啡屋的时候,我驻足片刻,觉得很奇妙:原来欧式风格在试图融入充满东方气息的小城时所摩擦出的火花,竟也是如此美妙的。一切都是这么得恰到好处,似乎多一横或者少一笔便会败了兴致。小城不算现代,看似繁华的街头还处处可以寻觅到那古老的气息:青砖铺砌的道路和墙院,院子里不时传出的民间小曲,以及街道两旁的古树。偶尔也会遇到几个遛鸟的老人,或者古树下的象棋大战了。
然而小城的步伐却是丝毫没有不入流的,每当上下班时刻,大大小小的车辆就像是事先商量过的一样,齐聚在路上,街道边上。而这也是小城较为热闹的时刻了,就好比是在影院门口,散场时分,喧喧嚷嚷。
喜欢安逸,但又喜欢在安逸中不失节奏,在这一点上小城的确留给了我很深的印象。
记得那一次生病,房东阿姨端来的热腾腾的鸡汤和糖水,很温馨的,离家之后未曾有过的感觉。阿姨喜欢坐在院子里同人闲聊。当阳光洒在身上,那一刻,非常惬意。曾想,这样的生活也未尝不好的吧。于是便想着年老的时候,自己也坐在阳光下,听着广播,交谈着,不失为一桩美事。也幻想着时间能停留在那一刻。但我是留不住时间的,否则现在就不必要离开了。
而这回,确实要走了。
说好昨天走的,但是有太多的不舍,有点不甘心。眼前的小城并非我记忆中的那样亲切。阴霾的天空就像是一顶沉重的帽子,压得我喘不过起来,我想冲破这样的禁锢,想摘掉这顶帽子,但雪越下越大,帽子也越来越沉重了。
又是这间别致的咖啡屋。
当我这次从里往外看去,这间小屋与小城却有了万分不符。或许是被雪花覆盖了色彩,掩埋了小城的气息。亦或是因为我要走了吧!
之后的许多次,我都是匆匆从小城路过,不敢停留,虽然我将青春的一半留在了这里。有时我会想,如果刚来时,小城留给了我离去时的苦景,那么离去之后,我便不会这么害怕再来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