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明媚的阳光抚摸着我的双脚,暖呼呼的,舒服的很。我倒在沙发上,杂志盖着我的肚皮,迷迷糊糊,或等待着睡去,或等待着醒来。好安静的午后,整个小区似乎都在微微地打着鼾声,应和着窗外的落叶声,鸟叫声,还有叫卖声——这声响本不应该来的,午睡的时候,有谁会成为顾客?更重要的是,它不知搅扰了多少人的午梦。而这声声的叫卖却与我做了伴,我们一同享受着清寂,享受着阳光,享受着半梦半醒的孤独。
我是不惧怕孤独的,至少从前是这样。在求学的日子里,我多半时间都是这样度过的,一大杯水、一本书、一支笔,我对知识和生活的思考与想象都是在这样的时空中进行的。与朋友在一起,我收获的是幸福与快乐;自己独处时,我收获的是历练与成熟。所以,我虽是形只影单,但并未觉得孤独过。恋爱那三年,我和妻子身处异地,平日里除了电话、短信、聊QQ,也再无什么奢望。心里头有个思念的人,心就不是孤独的。这是一种莫大的精神力量,伴随着我一步一步坚定地前行着。所以,她不在身边时,我也从未觉得孤独过。
毕业后,我们终于在一起了——生活在一起,工作也在一起。我常想象,也许真有所谓的神明吧,并且是被我们打动了的。他眷顾我们的异地苦恋,极力地成全我们。于是,我们天天在一起,朝夕相处。我们一同上班,他就坐在我单车的后面。课间她会闯进我的办公室,要么与我商议她崭新的购物计划,要么安顿一下下顿饭想吃些什么;她会把她很多东西都放在我的办公桌上,有时慌乱中来我这乱翻一通,然后招呼也不打便匆忙离开。下班我们也一起回家,她依然在我的后面,圈住我的腰,靠紧我的背,我便哼着小曲,在路灯下悠悠地驶去。就那么一点空闲时间,我们一起分零食,一起开着对方的玩笑,一起懒散地睡去。在一个远离家乡,远离亲人的小镇,有我们的事业,有我们的家,有我们期待已久的幸福生活。
妻子走了已有三天,她要回家乡处理些事务。她把我的脏衣服洗完之后走的,并告诉我,十天之后就会回来。她还告诉我,要记得添加衣服,要记得吃水果,出门要记得带钥匙……其实她知道我是不会忘记的,只是她总是习惯担心着。我亦如此,见不到她的时候总会不住地挂念,总忍不住翻看手机,看看有没有电话或是短信。也总想着她此时到了哪里,在做什么,有没有顺利。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没有她走来走去的拖鞋声,没有满屋子叫喊着老公,没有支唤着做这做那,没有赖皮的叫嚷和抻懒腰的呻吟,有的只是我的思念与等待。
我终于又回到了我的形只影单,回到了我无奢求的心中牵挂。可是这真的回得去吗?如果没有吃过苹果,这一辈子也不会去馋苹果,就像我们北方人不会去想念南方的菠萝蜜一样。我与妻子这两年的幸福生活几乎让我废掉了抵抗孤独的免疫力,我已经习惯有人吵闹,有人撒欢的日子,虽然在它们急骤来袭时也曾祈求过独处的时空。但是,而立之年的我,思想已然离不开我的妻子,我的家。
我自然不会悲观地看待离别,因为这绝对是生活中的一部分,也是一剂很好的调味品。我现在又可以在孤独中思考了,只是在这真材实料的孤独中,妻子会时不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那就让她同我一起思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