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灵的。昨夜的这个时候,我卧在床上,冥冥在脑海空白之时,听到她的脚步,缠绵窸窣地吻在叶子、拥在地面。概或是雨对于这个中原小城是一种恩典,也不可不承认我荒疏了对家乡雨的留恋。轻轻地来了,柔柔地伏在耳畔的是一种不名状的宁静,如我可以,我愿奔下楼去沐一时雨,从头到脚、从内到外,让心浮着,浮着一切空灵的、细小的梦。
小雨是依恋的。今早,小区里都是她的影子。天是矮矮的,扶着楼尖、撑着远方,仿佛遁着昨夜的失眠;空气是润润的、爽爽的,掩着尘埃、守着暮春似的记忆;树叶缓缓地招摇,怕细小的“温柔”散落一地,便露珠样的箍在各自的手心;小草们不惧如此,顶着脑袋,欢欢颜颜地,和着风、望着似云非云的天的方向,缄默不语。
雨也是博大的。凡是所能包容的,她便是公平的。你看那个个的建筑的面目都如粉饰了一般;街灯的大头像刷了新漆,却不着灯泡的事儿;交通灯分明得很,来往的车辆似乎也肃敬了几分;站牌孤独地伸长了脖颈,望着下一个站台;只有路面,换了苍老,却又深沉。不知公园怎样,是不是孩子还在嬉笑,情眷依然相依,白发仍在相守。那更远处呢,山的巍峨、水的宛然是否都在,被雨浸了,还是躲在别处。
雨更像是诗人。“朝雨浥轻尘”——是情在其中,“小雨润如酥”——是爱在生发,“雨知时节”——是盼望使然,“雨下一整晚”——便是心在流淌。
我想我也是这雨吧,如果能,我将怎样?但我愿意,在感觉退潮时,亦能自如地秀我生命的点点,滴滴在每一个美的、真的、善的心上,开一朵,哪怕不惊的小花。
我要睡去了,这个夜晚不再有梦,我记得。
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