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们看完后,把剩下的那所石头学校定为了危房。不久后,开始了新学校的建设,校址就选在倒了的那所上。村里凑了一万多,县里拨了三万以及一万的捐款,五万多的钱。因为建设学校,那可是造福村子的事,村民们干劲都很足,肩扛车拉的朝村里搬红砖运水泥,干得热火朝天,所以工程很顺利,完成的也比较快,一个月不到就竣工了。
红砖砌成的墙,混泥土的顶,一个两层的新楼房立在那里,也是村里唯一一所农村人说的浇灌房(云南方言中的楼房称呼)。
楼上楼下两间教室,每层楼的教室隔壁都有一间只教师宿舍。教室里被粉刷的白白的,黑板也不是木的了,而是正规的黑板,什么都新了。很快就验收合格了,村里的人为此还庆祝了一番,都高兴了,个个都感恩戴德的说县领导好,捐款人好,国家好。
新学校开始上课了,却迎来了个难题,而那个难题一直困扰着村民们,直到现在。
小楼的规格很小,小到什么地步,一个教室只够放六张课桌,还不是标准的课桌。课桌之间窄得只够人走过去,老师讲课不小心还会掐在两张桌子中间。每间教室也就只能安排一个年级上课,教师宿舍更小,基本就是一张床,别的什么都放不下。
兴高采烈的搬进新教室的两位老师看到这情况傻眼了,硬撑了一个学期后,一个辞职,一个托关系调走了。随后从别村调来了另一个老师,经常是晚来早去或者干脆放假。就这情况,中心学校也发文件来了,让村里的学生读到二年级后就去镇中心完小做住校生……
从省城里回到家的我,看完那崭新的小楼房,跑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跟我父亲说:“哈,爹,真好!咋们村也终于有浇灌房学校了。”
“好什么好,回来没看到放学回家的侄子?”父亲没附和,反问中还带有点责怪的味道。
“有啊,跟他一起回来的,正奇怪三年级怎么就去完小,二哥他们是怎么想的啊,爹?”
“哼,两个教室十二张桌子,装得了几个学生,读完二年级就得去完小住校了。”父亲掐了掐水烟袋上的烟烬,站起身来。
“这怎么可能?”
“明天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说完朝猪圈走去,准备喂猪,边走还边自言自语的怨着:“哼,当时为了建校,卖了一只半成小猪,只给了你两百块,其他全部当建校费了。现在好,那么小全部住校,都好几个不愿意去读书了,不知道剩下的还有几个能小学毕业。”
愕然的站在那里半天,连平时一回家就帮父亲喂猪都忘记了。重重的猪食倒入桶里的扑通声传来,不知道父亲是不是因我没帮他喂猪还是为学校的事而生气。
准备返校了,村里的婶嫂们把孩子领到我面前,让我顺道带孩子们去完小,再三叮嘱我别让他们在路上玩水。等我左应右答的保证不让他们玩水后扭头一看,足有十多个。
迈着沉重的步子领着孩子们走到村头的山顶上,看着小村,一新一旧两所学校都赫然在目。在看看孩子们,瘦小的身影,鼻涕满脸,接过其中几个看上去比较小的孩子背上的书包,摇了摇头默默的叹了句:还有几个能读完小学啊。
心酸的我再转回头仔细看了一眼两所学校,发现新学校墙上的红砖贼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