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十二岁,背着个大包,跟父亲一起登西山。一路上,乱石当道,荆棘丛生。
父亲说:“只要你登上了山顶,你就会发现一切都是那么渺小。”
然而当我抵达山顶时,却看到了更多更高更大的山。
我们下山时,太阳已经西垂。当我们再次回到山脚,回过头,发现大山依旧高高地耸立在那里,融入了西斜的阳光,似乎在目送我们离开。
我十分沮丧:其实谁也没有真正征服过大山,只不过是大山一直以他博大的胸怀包容了我们的狂妄罢了。
不久后,我们结识了一个住在西山脚下的人。
他已年过五旬,子女在外,和老伴过得舒适坦荡。他有个习惯,每天天微亮时,便一个人去西山顶拾掉落在地上的木柴,有时即使没什么事也常常登上山顶去,日日如此。
有一次我去他家,向他提起这个时,他高兴地说:“有那么个西山相伴,我觉得生活愉快而满足。” “你天天历尽艰辛往西山顶上跑,是不是想有朝一日战胜西山,征服西山啊?”我很好奇地问。
“征服?这我可从来没想过。我只是把西山当做一名教练,他每天都在指导我,当我从西山下来,我便能够轻松坦然地继续生活,并不断为下一次超越自己做准备,人又怎么能征服自然呢?”
原来,我们并不一定非要征服什么,人在自然面前是渺小的。我们要做的是尽可能地一遍遍超越自己,在大自然的陶冶锻炼下,和大自然一同生活,一同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