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那,杀人那”“国民政府杀人那!”我从窗子里探出头,大街上的人匆匆的朝四周跑去,看着那夕阳下的生命在作着挣扎,我突然觉得我和你在一起是如此的幸福。
桌子上的饭菜都凉了,可是你还没回来。暮色四合,院子里的海棠沙沙的响,打更的声音在巷子里悠悠的回荡。你还没回来,我心里好怕。
你回来了,我替你开的门,你的胸口流着血,一句话也不说。你知道吗?你那天出门的时候,我脑子里满是我和你几天前吵架的情形,那次是我不对,不该怀疑你去天上人间的,其实我很早就想向你道歉,只是我怕提起,你不高兴。你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子吗?三年前的那天我们成了夫妻。本来我想等你晚上回来唱你最爱听的曲子,现在我唱给你听好不好。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你为一个女学生挡了一枪,他们说。那天你回来,我趴在你的被血染红的胸口,仿佛听到了你强有力的心跳声,然后我就睡着了。我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你的学生守着我,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正在替我检查。见我醒来,那个医生说:“太太,你怀孕了。”他的声音是我听过的最冰冷的声音,我的心高兴不起来,你都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的葬礼是在教堂举行的,本来我不同意,只是他们说国民政府查的紧,我只好让你尽快入土为安。在教堂里,那个神父的样子很奇怪,我真的怕那个地方。
北平沦陷了,在你死后的第三天。北京城很乱,那个神父来找我,他说他愿意照顾我,我问他照顾是什么意思,他说就是娶我,还对我动手动脚。我拿菜刀将他赶了出去,对着你的遗像号啕大哭,我为我当初做的决定后悔,那个地方不配为你举行葬礼。
在离开北平的火车上,你的朋友告诉我,你是共产党员,那天你去天上人间,是为了接受任务,还说你的牺牲是为了革命的胜利。你曾对我说,“在也不让和你一样的千千万万的人受苦”当初我不懂,现在我懂了。你放心,孩子我会将他抚养成人,继续你未完的使命。
火车外,雪下的好大,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这些,你在听吗,你在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