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躺在学校操场上的绿草地上聊着天,花儿的心情似乎很好,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她说,她决定去打暑假工赚学费,她说,她的父亲愿意让她继续读书,她说,她的父亲答应她不会再去赌钱了……
朵儿安静的听着,却不忍心戳破花儿的希望,即使打暑假工赚到了学费,但每个月的生活费怎么办?即使她父亲同意让她读书但钱却是她家负担不起的。朵儿在心里理性的分析着,其实只要花儿稍稍思考她也会明白的,可人总是需要希望的……
那天下午,花儿说了很多,在回家的路上,花儿说:“其实那些不重要,只是我们以后还能在一起,这让我很开心。”花儿说这句话时笑容灿烂到夕阳都黯然失色,朵儿的心却一阵胀痛,未来是怎样,谁知道呢。
有些事总是意料不及。就像花儿去打暑假工了,连道别都没来得及和朵儿说。
花儿打工也有半个月了,因为花儿没有手机所以朵儿联系不上她,让朵儿很担心,从朋友了解到花儿是跟着学校里很多人一起去打工的,打听到上去的同学的联系方式,拨通了一个朋友的电话。
“喂,我是朵儿,花儿是和你一起去打工的吗?”
“花儿?呃……噢!你是说傻B啊?我们这里的很都不叫她名字,直接叫她傻B,她啊……好像是傻了还是疯了吧,谁知道呢,要忙着上班了,再见。”冰冷的语气漫不经心的说着,但在朵儿心里掀起一阵狂潮,她气得几乎颠狂但更加浓重的是对花儿的担心,她担心花儿是不是又像没认识她之前被人欺负了。朵儿只希望剩下的半个月赶快结束,花儿能快点回来。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朵儿打听到花儿回来的时间,跑了她家好几遍也没有见到人,连续好几天也没有找到她,一种不安的情绪在朵儿心里蔓延……
几天后,在街上遇见花儿的父亲,原本就因为生活落魄而显老的老人此时仿佛更加苍老了,眼中布满血丝,神容憔悴。
朵儿快步向前走到花儿父亲的面前,欲开口询问花儿的近况时,花儿的父亲神色尴尬的说:“花儿生病了,她前几天就回来了,不过那几天我带她去看病了,你现在有时间去看一下她吗?”
朵儿听到花儿生病顿时心急如焚,点点头便跟着花儿的父亲往那间破旧的平房走去……
房子里的家具和物品摆放的位置和以前的一模一样,花儿坐在矮凳上看着窗户外,头发乱糟糟的,脸色苍白,原本就瘦弱的身子如今更是骨瘦如柴,看到这样的花儿,朵儿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恐惧,心情极其复杂。
花儿父亲沙哑的声音响起:“你是花儿唯一的朋友,你过去和她说说话,看她是否还记得你。”
朵儿猛地 抬头望着花儿父亲满是皱纹的脸,她在怀疑花儿的父亲是否疯了,花儿怎么会忘记她呢?朵儿脑海里闪过好几个念头,沉默地小心翼翼地靠近花儿,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唤着花儿的名字,可是花儿豪无反应,依然怔怔的坐着,都没有抬头看一眼朵儿,朵儿捂着嘴忍住欲夺眶的眼泪,之前距离远没注意到花儿的神情,现在距离那么近,她无法忽视花儿面无表情的脸上的双目呆滞无神,通常这种神情的人都是神志不清或者……疯了。
花儿的父亲走了过来,轻声的问花儿:“花儿,你朋友来看你了,你还记得她是谁吗?”花儿还是望着窗外,一言不发。花儿的父亲失望的的看了一眼花儿,便用眼神示意朵儿走到门外,缓慢的开口说:“她打工回来就是这个样子了,好几天不吃不喝,我一直带她去打营养针,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说她患了精神分裂症。我家这种情况实在无法支付起看心理医生这么昂贵的费用啊!”
朵儿悲痛的看着房间里坐在窗户旁的花儿,眼泪滚落的满脸都是,自责熔化了心脏,化做不能保护朋友的悔恨,啃噬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朵儿擦干眼泪,搬来另一张矮凳坐在花儿旁边,和她说起了很多很多的事,从她们怎么样认识,在一起时发生的快乐和悲伤的事,说到开心时只有朵儿在笑,说到悲伤处只有朵儿在哭。花儿依旧望着窗外。但她的天空已被禁锢,青春划满了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