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指向了九点,忙碌一天。
打开音乐,转来转去,选中了一首加州旅馆,没来由的,心情倒是为之放松了。
人事需要伴侣的,我不否认,而且也在众里寻他千百度地寻找着,但,有时候,有些孤独是自己的。
喜欢雨天,原因大概更多的是雨天的孤独,如若是身处茅山之庐,独门闭户,山雨微濛,谁能够偷走我一雨天的光年。曾经的我也曾想着像杜老夫子那样“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在领教了办公室一小毛孩的天马行空之后,为其鬼马精神所折服,不得宣告于安静之处还得离此类敬而远之,小则头脑昏胀,大则生丁克家族之念,吾念之深感恐惧,非不得不能也,实为畏之也。所以吾之茅庐得远离以上人等。
得此庐,并非隔绝喧闹,而是专心与雨为伍,如若是细雨蒙蒙之雨,推窗观之,是再好不过的了,天空那抹灰色在细雨的晕染下,欲轻还重,欲重还轻……云雾奇峰,因了那云雾,才显了那奇峰吧,一直以来,那层灰色的面纱,将它的峭拔,将它的神秘渲染了个淋漓尽致。细雨濛濛欲湿衣,湿了青衫,温润了谁的心?
俄而,扯天扯地地,大雨就这么下将起来,措手不及,和风蜂拥而进的雨与自己撞了个满怀,随手一抹,满握清凉,低首垂眉,不知义山的竹坞槛外是否已经涨起了秋池,特别推崇他的那句“留得残荷听雨声”,其意象出乎之平凡,但意境出乎之高,让人望洋兴叹,尔等之人难以及其项背,因了这句诗,我总是喜欢将睡塌安在窗户边,就为了能在雨天早一秒听到那雨点荷叶之声,注明:不过我住的地方是高层,是楼上楼的五楼,每日爬个气喘吁吁自是不必说,但庆幸四楼房子分两排而设计,一条水沟将雨天雨水溅落的声音演奏得珠圆玉润,也慰藉了我不能闻残荷之声的遗憾。那么一点一点的,一滴一滴的琼音入耳,恍神间却似夹杂了丝丝荷香,五脏六腑无不熨帖。
……
雨声没停,风声更紧了,拥一层薄被,想象着外面世界的风雨飘摇,心底里涌起的却是一种平静,也许是因了那少儿时期,噩梦的结束吧。曾经对姐姐说,我喜欢雨天。姐姐回答却是迥然不同,因为……记得那个时候,靠天靠地吃饭的父母们,唯一的生计就是烧砖,一抔土,在父母的手中,变成土块,接着由黄变灰,而这个过程是极其漫长的,为此父母不得不花费半年的时间在养护土块上,而雨在这个时候总会成为最大的险患,年纪尚幼的我,是不知道此番养护的艰辛的,年长两岁的姐姐则时常要在这时当个助手,可能是经历了这些,姐姐对于雨总是有些畏惧,而我则因为下雨了,父母就可在家休息,不必看到那被汗水浸渍了的衣服而感到高兴,甚至还会在风雨中一番乱跳,那种莫名的兴奋,让现在的我仍难理解。也许骨子里的我喜欢的是一种轰轰烈烈吧……
因了这雨,我被孤单困住,但因了这雨我享受着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