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越大越喜欢回忆从前,回忆过去的美好。我喜欢在独处时,坐着地上,靠在窗边歪着头想着过去,想起很多事情,或喜或悲,或笑或泣。陷入沉思,思绪飘到从前。
想起我在田野奔跑,跨个小篮子,手拿一把小刀挖猪菜,那时候秋高气爽,田里到处都是一簇簇的金黄色的野花,很多小孩子都蹲在田里挖菜,都想把家里的猪喂肥了,过年就可以吃芋头扣肉了,想得口水都咽了好多口。还记得我的刀是红色的呢,那把刀是我第一次跟爸去镇上的时候,在路上捡到的。那路可真是长,过了一条河,还要爬过两座山,那时候我五岁,我问爸:“快到了吗。”爸总是说:“快了,就在前面。”我上山的时候都是跟个猴子似地,手脚并用,拼命往上爬。在我问了爸第十几遍,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真的看到了房屋,那是我只在挂历上看到过的楼房,记得最清楚的是看到一个女人拿着一个大红盆往屋外倒水。那就是镇上了,有好多人啊,还有卖衣服的,可是爸没给我买,我没闹,因为不敢。爸把我带到学校的一个房间,说:“以后我们就住在这儿了。”我说:“奶奶怎么没来?”“你要读书,当然要在这儿了。”我要读书了,不能再野了,这是一件多么不爽的事,可是没办法。其实我也不知道读书有什么用的,爸让我读就读吧。
记得第一天去学校是爸送我去的,之后就再也没有送过,就算是下雨天,同学的爸妈都会送伞过来,我也永远不用探着头看爸在不在,我知道他不会来的,乖乖等着雨停或者跟同学搭着一起回去,我学会了坚强。第一天去上学,在小卖部里买了包糖,里面有一把小心的玩具梳子,觉得好玩就把它梳在头上,然后去教室,后排的男生偷偷把它拿了,我大哭。老师问怎么了,我傻傻的说:“我的梳子不见了。”然后后面的男生就被叫出去罚站,可是我的梳子还是没回来。
三年级的时候,班里的女生喜欢玩过家家,跑到树底下在树根凸起的地方寻找各自的“家”,一下课就都往“家”跑。那时候不知道是哪个女生头上长了虱子的,没多久所有女生都长了,一下课不往“家”跑了,跑到树下排成一条,互相帮忙找虱子,那叫一个壮观。回家偷偷潜入妈的房间照镜子继续奋斗,某次被妈逮个正着,拉去把头发给剪成假小子了,出门都要戴个帽子。
那时候学校真是穷啊,在稻子收割的时候要求每个学生都要去田里捡稻谷上交到老师那里,主任说卖了钱给期末获奖的同学买奖品的。我特别有积极性,每天在书包里塞个塑料袋,放学就跑田里“勤工俭学”去了,爸说:“就你积极,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我就喜欢跟大自然亲近,其实每次收获回来的一半都是偷偷摘人家还没收割的,那乐趣没法说的。稻子上交了,学校又给每个学生发两个花盆,让我们装泥巴种花,随便种,没任何要求,只要不空着。我三更半夜拿个剪刀跑到楼下去把花坛里的月季剪下一截,种到花盆里。没几天就发芽了。我好奇它到底有没有长根呢。于是就把它拔了看有没有根,每天都拔一次,没多久死了。拉倒吧,插了一把太阳花算完了。
我有个小姐妹,是我五岁的时候认识的,她跟她爷爷住在我家隔壁。我那时候中午放学特别喜欢往同学家跑,不回家。爸没看到我回家,就问她我去哪了,她如实回答。然后我回家就吃了一顿鞭子。我警告她:“要是你下次再说我就跟你绝交。”,她说:“我不说了。”可是下次她还是说了,我回家又是被暴打。第三次我干脆把她也诱惑了一起去,可是这厮经得起诱惑,没去。结果可想而知。我说了跟她绝交的,绝交了一天就又好,把绝交的事给忘了。
上了初中吧,大部分都是小学的那些同学,还有一些是农村来的。我跟她们组成了一个四人组,爸说我们是“四小妖”,鬼灵精怪的,成绩也还不错呢,那时候冬天冷,中午我们就搬着椅子到走廊晒太阳睡午觉,四个人搭在一起,只看到一个人的头,爸走过来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其他三个头在哪,纳闷着走了,把其他同学逗乐了。我们那时候天真的发誓:“十年后在天涯海角相会”,可是我们都忘了算十年后是哪一年了,结果过了十年也没人知道,现在大家都各奔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