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排白玉兰尽情地在阳光下绽放着,阳光与月光一起发酵着玉兰的香气。白天,是没有时间与闲情来与玉兰寒暄的。只便是匆匆一瞥,玉兰开了。
十五的月亮,爽亮的月光,夏夜的微风,送来一波又一波香气。安抚疲惫的心。那时,刚上高中的我们,作为新生,天真活泼着“偷玉兰花和栀子花”,总是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欢笑、去折腾,美好着我们的青春年少。
如今,物事人非。我的她们,在某间大学的某间教室,继续,为各自的梦想努力着。玉兰和栀子,还在校园静静地绽放着。我,缺了左腿的我,拄着拐,驻足,观望玉兰。是的,驻足观望,一条腿的我,是没那力气,跳跃,然后凭着我身高的优势,将玉兰采撷了。只能闭眼,暂时忘却生活所带给我的一切。亦忽略操场上那些奔跑、跳跃、欢笑的青春的人儿,沉醉于玉兰。我呼吸着时而浓郁时而清淡的玉兰香气,试图把这味道留在我的鼻腔里,流在我的心里,留在我的记忆里。可是,在稍作停留的短暂里,我又如何能做到呢?走过玉兰,我竟忘了,忘了她熟悉的味道。任凭我怎样挖掘,尽是空气,无香气。
玉兰、玉兰,我还能和你相处一番。可栀子呢?
纵使有清亮的月光,我依然无法靠近栀子。而五月,还不是栀子的季节。所以,栀子的味道,我无福重温了。
六月,栀子才能迷情。
乒乓球场边上是一排白栀子。纯白的栀子,纯粹的香气,让人倾心。又回到学校时,就想着,六月,栀子就会开了。
可我,始终没等到,栀子是否依旧安然着?
栀子,我来不及向你道别。而我,又将离开。
离开,我只愿安静地离开。
一如你们安静地绽放,散发迷人芳香,而又花开花落。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如今,我的她们,如你们一样,风华正茂。而我便只能在月光的陪伴下,驻足于你们的观望下,观望着你们,诉说着我那说不尽,更与何人说的,心事。
栀子,我来不及向你道别。
只把关于你们的记忆珍藏,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