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冷天气来临之前,我必须得出去找一份工作了。我怕我要是选择躲过去这个冬天,我会变得更懒。那时已经进入秋天,因为在中国的最南方,即使到了秋天也不会明显地察觉到。外面还是照旧的绿意盎然,晴天的阳光同样的热辣辣。我感到秋天的到来是在深夜,田野的寒风突破重重包围着我家的房屋冷冷地从我房间的窗户吹进来,让我穿着短装的身体瑟瑟发抖,赶紧找张被子盖住上。但我没有把窗户关上,这种冷气其实是讨我喜欢的,它总能让黑夜中的我精神抖擞。那段时间我的生活毫无规律,一直上网熬夜到4、5点,直到睡意浓浓,我才会关上电脑去睡觉。好像也挺规律的,有的只是和正常人不同的寻常。
那时我的积蓄差不多已经用光了,我不清楚钱怎样神奇的一点点的变不见,反正没有一分钱是花得合理的。我不是一个喜欢外出的人,辍学以后也没离开过家里。所以,我总是不愁吃不愁住的。有时,我觉得闲暇的生活除了无聊之外也挺好的,像陶渊明一样过着的是与世无争的乡村生活。我总觉得那份惬意是我所向往的,只是一但得以实现,惬意就在理所当然的生活规律中被忽略。我的父母早就无声地宣布过,他们对我是不再有责任的,现在他们只需要养我那个还在读大学的哥哥,所以,我自己得独立生活了。这份压力也在督促着我——得找份工作才行。虽然现在我并不会因为失业而挨饿,但一个社会里的人要想生活下去就得找份工作,这像一个不容反抗的自然规律。
有了这个念头以后,由于我拖拖拉拉的性格,事情总会是不断地在考虑中拖延下去。但这次,我没有办法拖下去了,工作突然地找上门了。是我一个小学的女同学给介绍的。我们是一个村的,从小一起读小学,我觉得这是我们真正联系在一起的关系。可从她手中得到这份工作靠得应该算是另一种关系。她其实是一个算漂亮的农村姑娘,脸上不会有明显的艳妆,是真正的素颜美女。这些我不会告诉她的,也不会在和她接触的过程中表现出来,因为我不想她误会我喜欢她。但我总会自恋地误会她喜欢我,直到进去工厂里面,从八卦的员工阿姨口中得知她在这里有一个绯闻男友后,我还是觉得她是喜欢我的。现在这些根本不重要了,喜欢与不喜欢,于我结果都是一样,对于这类事,我总不愿意多费脑力去想。我婶和她是有亲戚关系的,在和我叔结婚的时候,她也有来喝喜酒,透过这层关系她为我介绍工作,总不会让别人想到别的地方去。
这样,我很顺利地得到了一份工作。让人被诱惑的是,据说工资好像有一千六左右。对别人这不是一份高薪,但对于我这种生活在农村,物欲又比较低的人算是一份不错的工资了。我的心情有点亢奋;我已经几个月没有工作了。并不是说怀念工作,可能是一种对新生活的期待吧!人总是喜欢往好的方面去想的,心想,说不定我能在这里找到一个女朋友呢。这个想法是在我进工厂里面的时候产生的。我见到了很多年轻的女人,穿着工衣从车间走出来的,在宿舍楼闲逛的。反正,第一感觉就是,这真像一个学校,不过分的说还是一个女校。即使我长得不帅,这样的一个比例,怎么也能找个像样的女伴吧。是这样的想法让我高兴起来的。但同时也有一点担忧,好像我走进去的是一个关上门的鸟笼。
面试包括我在内的几个男的是一个带着红头巾的女人,这是一个很有肉感的美女。这让我更加相信这里美女占的比例一定很高。原来带红头巾是身份的标志,这女人的头巾上有一条黄杠,属于班长级别的,再高级一点的就会再在上面加一道杠,一直杠到三为止。再上面的,直到我离开这里也没弄清还有多少个级别,这三层就够让我受的了。我知道我自己是被踩在地下最低层的,经历了这个工厂的生活,更让我强烈地意识到这点。以前,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认为也就是物质生活过得相对贫瘠一点,这点我不太在意。可还真不只这样,更残酷地是精神剥削。
后来我得知,我是被“卖”进来的。这也许说得比较没良心,但里面也确实涉及金钱交易。我的小学同学把我介绍来工作是能得到两百块钱介绍费的。我其实很感谢她,怎么说也算是在关键时刻帮了我。但我知道这些以后,就觉得我欠她的人情属于不用急着还的。她一定没想要某一天我能还她一个人情。她有什么事拜托我,我一定尽力而为,但她能有什么事用得上我帮忙的呢。所以,其实那两百块大大地弥补了我对她恩情的亏欠。
写得好